第一章
报打乱了一切计划,他不得不提前回京述职。
临走前的那个夜晚,他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孕肚:樰儿,等我回来。
我望着他头顶的白发——那是上次战役留下的痕迹,突然有些心疼。可当他转身离去时,我摸到他腰间的螭纹玉佩还在,而那半枚刻着枝字的断玉,早已被我悄悄收进了檀木匣。
三个月后,青黛举着京城传来的邸报冲进房间,上面赫然印着司马震与长公主大婚的画像。我的胃里一阵翻涌,扶着梳妆台干呕起来。
铜镜里,我苍白的脸上还留着妊娠斑,像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姑娘,我们去找将军问个清楚!青黛哭着要收拾行李,我却拦住她:不用了,我自己去。
这一路艰辛远超想象。我乔装成商人的妻子,却在过潼关时被守城士兵刁难。领头的校尉盯着我隆起的腹部,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这位娘子孤身赶路,莫不是逃荒的不如……
话音未落,我怀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喉间:我丈夫是镇北大将军的副将,你若不想脑袋搬家,就放我们过去。
data-faype=pay_tag>
当我终于站在司马府门前时,正赶上府里张灯结彩。门房拦住我,说将军正在陪长公主试穿婚服。我攥着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去告诉司马震,金樰求见。
内堂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司马震暴怒的吼声:谁准你到京城来的你可知这样会坏了我的大事!我望着他腰间完整的螭纹玉佩,又看看他身后神色得意的梁枝,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声惊飞了梁上的燕子,也震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个笑话。我摸了摸肚子,不过没关系,将军尽管安心大婚,只是这孩子……我的话还没说完,梁枝已经尖叫着扑过来: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拖出去!
我被囚禁在梁枝的别院里。每日清晨,都会有嬷嬷端着汤药进来,说是补身子。我将药泼在地上,看着青砖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终于明白这是堕胎药。第五个月时,我开始咳血,青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草药根本无济于事。透过铁窗,我能看见司马震骑着马在府外来回徘徊,却始终没有踏进别院半步。
一天深夜,青黛冒险潜进牢房:姑娘,我打听到,将军一直在找你,可长公主派人封锁了消息……她的话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几个蒙面人闯进来,将青黛拖走。我拼命捶打着牢门,却只听到青黛最后的哭喊:姑娘快走!
生产那日,暴雨倾盆。梁枝穿着华服站在产房外,手里把玩着那半枚断玉:金姑娘,你放心,孩子我会好好抚养。至于你……她的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我死死咬住床单,在血与汗的交织中,听见婴儿微弱的啼哭。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乱葬岗的腐叶堆上。远处传来军队开拔的号角,与三年前他初到东丽城时一模一样。我挣扎着摸向腹部,那里已经变得平坦而冰冷。天空中又开始飘雪,一片雪花落在我的唇上,恍惚间,我又看见那只白狐回头的眼神。原来它早就告诉我了,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对着飘落的雪花呢喃,喉间涌出的鲜血将雪染成妖艳的红,我宁愿从未见过你,司马震。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将我的身体覆盖。在这冰冷的雪地里,一个深爱又痛恨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点。而我的日记,那本藏着东丽皇室秘密的日记,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百花楼的暗格里,等待着某一天被人发现。
五年后,北国与邻国爆发战争。司马震奉命出征,却在战场上意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敌方阵营中,有个与他亡子长相极为相似的少年。少年腰间系着的,正是当年他送给金樰的同心结。
与此同时,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