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唱歌
当然。
刘松笑了笑,不过,我总觉得你昨晚那首……嗯,就是王大发在的时候,你唱的那首,调子有点不对。
刘三强的笑容僵住了,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但这次节奏明显乱了。昨晚……昨晚……
他的眼神飘忽,像是努力在回忆什么,却又不敢真正去触碰那个画面。
他抱着什么
刘松的声音依旧柔和,但问题却像一把刀,轻轻划开了刘三强的防御。
刘三强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玻璃罐……玻璃罐……
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他说……要给爸爸送礼物……
爸爸是谁
刘松继续引导。
刘三强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嘴唇颤抖着,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恐惧攫住。爸爸……爸爸的脑袋……碎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只剩下嘴唇还在无声地翕动,像是在重复某个可怕的词。
陈昊天看了刘松一眼,后者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暂时停下。
今天就到这里吧。
陈昊天合上笔记本,刘三强,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再聊。
刘三强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盯着桌面,嘴里依旧无声地重复着那个词——
碎了……碎了……
视频结束后,刘松发来信息:强迫性歌唱是防御机制,他在用音乐屏蔽血腥记忆。咬痕是情绪崩溃时自残所致,但缺乏组织暴力攻击的能力。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刘三强作案的可能,凶手可能和心智不全的黄大发脱不了关系。
傍晚,暮色沉沉,铁轨旁的南杂店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老板娘正低头清点着货架上的香烟,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重物缓缓前行。她抬头望去,隔着玻璃门,隐约看见一个黑影正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
谁啊她喊了一声,顺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
下一秒,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一张血淋淋的脸。
此人的头发被干涸的血块黏成一绺一绺,额头上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结成暗红色的痂。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缩成针尖般大小,嘴角诡异地向上翘着,像是在笑。
更恐怖的是,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团灰白色的、豆腐脑般的软物,指缝间还渗出黏稠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那是人脑。
老板娘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慌忙躲进柜台后面,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这人似乎没注意到她,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嘴里哼着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每唱一个字,嘴角就抽搐一下,脸上的血痂随之裂开,渗出新的血珠。
老板娘颤抖着从柜台缝隙偷看,只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铁轨,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脑袋……拼好了……拼好了……
一小时后,警方赶到现场,在铁轨上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
陈昊天蹲在铁轨旁,盯着那具无头的尸体。身体完好无损,甚至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是脖颈以上空空如也——头颅被火车碾得粉碎,脑浆和骨渣溅满了枕木和碎石。
队长……王亮脸色惨白,声音发颤,这……这算自杀吗
陈昊天没说话,目光落在尸体紧握的右手上——那里攥着一块碎玻璃,玻璃上粘着几根头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那不是黄大发的头发。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远处黑暗的树林,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