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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色暗纹在光线时反而明显,似有生命般微微流转,“毕竟,其他的鬼可不似本座这么温和。”

    像是某种讯号,话音刚落,黑鸦扑起,空气骤然间变得凝滞。

    当——当——

    清脆空灵的敲锣声从厅中传来,余音长而飘忽,像极了某种诡异的吟唱。

    宴江身体一僵,看向卧房门口的方向,手上下意识抓住鬼王的衣袖,将上好的布料攥出几道皱褶。

    “害怕?”时崤便得逞般,眼中浮出不明显的笑意。

    宴江急促地呼吸,颤抖着埋下头,没有回答。

    还未做足心理准备,就感觉鬼王手腕迅速一翻,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从被子的包裹中拉到身边,大手卡在他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来。

    “本座刚被抛弃过一回,难过得很,阿浮说些好听的哄哄本座,如何?”鬼王垂下眼,温声道。

    他的声音放的极低,几乎是贴着宴江耳朵说的,一副极其亲昵的模样,甚至于说出来的内容,也仿佛带了些示弱的色彩。

    但也只是仿佛而已。

    宴江知道那绝不可能是真的放低姿态,反而正是因为牢牢掌控了全局,才不介意与下位者玩身份互换的游戏。

    而下位者,别无选择。

    宴江怕极,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耳边尚有锣声余响回荡,无数恐怖的回忆在脑中不断闪现,而昏暗的环境更是恐惧发酵的绝佳条件,叫人无法控制地怀疑那黑暗中是否有些什么东西潜伏。

    甚至于一墙之隔的屋外,也莫名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像是有咀嚼声、啼哭声,又夹杂着尖锐物体在地面拖行的刺耳声响。

    “大人、大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宴江双臂已经紧紧抱住了时崤的腰,鸵鸟似的将脸埋入黑色衣物中。

    即使对方腰带上镶嵌着的玉石硌得额头发疼,也不敢有片刻松手。

    “我真的知错了、我乖乖的,乖乖听您的话,以后再也不跑了,我可以发誓……”

    他说得很急,怕惊扰来其他东西,声音比方才时崤所说的还要小,“求求你,我、我害怕……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他是真的太怕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只晓得重复几句贫瘠的祈求。如此反复了几遍,才终于感觉到鬼王腹部微微震动,似是在笑。

    随后,手臂被拉开,时崤俯下身来,与他鼻尖对鼻尖。

    “你倒是无师自通。”他突然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拍拍宴江的脸,“刚才不是还怕我吗?现在知道向我求援了。”

    但到底还是受了人类的承诺,手臂一捞,直接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按进怀中。

    宴江咬紧后槽牙,沉默地抱紧鬼王宽阔的肩背。

    他是知道难堪的,知道自己对施暴者服软求助的行为有辱文人气节。

    可是恐惧已经要掉他半条命,他已经彻底崩溃,没有勇气再去对抗。

    说到底,他只是个最普通的人,平庸,且窝囊。

    也幸得寻得了鬼王的庇护,他看不到康沅浑身染血的模样,也看不到大敞开的屋门外、死一般寂静的月光下,成群死状凄厉的鬼魂在四处游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死前的场景。

    有吊死的新魂垂在屋檐下,是个死状惨烈的少妇,从窗户看过去,恰好能对上她的正脸——

    凸起的眼珠几乎脱落眼眶,舌头长长垂下,呈紫黑斑点,腹部隆起,其间似藏了活物,不规律地鼓动着。

    时崤瞄了一眼,颇有不悦,随手放出鬼气将窗户关上,这才在椅上落座,与下属交谈起来。

    当!当!当!

    康沅早已等得猴急,将鬼府近日状况一股脑附于锣声中。因为情绪太过激动,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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