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股让他搞不明白的、和别人不一样的气息,那时他却还弄不明白这是什么。
快二十年以后,他再见到凌潭,险些没认出来他。凌潭的身形拉的很长,肩膀变得宽阔,不再是记忆中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五官完全长开了,于是更加帅气,谈笑之间带着三十来岁男人的成熟和意气风发。
而让刘成礼觉得难以言表的是什么,是他给人那样一种精于世事的圆滑,这让刘成礼觉得很害怕。
他有点看不懂凌潭的笑,也不知道那人上扬的眉梢眼角里藏着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曾经在他身上的那点“气儿”,现在是否已经消散殆尽了。
而凌潭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笑着摇了摇头,跟他碰了下杯,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不早了,赶紧回家陪媳妇吧。”
然后他就整整衣衫,起身去开车了。刘成礼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小跑着跟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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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礼结婚是在中午,凌潭专门跟同事换了早班,才腾出一个中午来参加这场婚礼。
婚礼很传统,亲友满满当当来了一大片——多半是女方家的,刘成礼这边除了他妈,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凌潭坐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中间,静静地看着二位新人站在台上,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周遭的人推杯换盏,新娘和新郎举着酒杯挨桌敬酒,凌潭只是默默看着,他在这热闹的场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把手揣进兜里,摸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这本来是他刚才要给刘成礼的,谁知道那货说什么也不要。
“嘿兄弟!”这时候着一身帅气正装的刘成礼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拿起手中的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
凌潭笑:“新婚快乐!瞅你幸福的那样儿!”
刘成礼仰天大笑:“那当然了!女朋友变成媳妇儿,谁不能开心到起飞呢!都说女孩穿上婚纱的时候是最美的,现在我真信了!”他说着在凌潭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你净说我,等你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就匆匆走了,又留下凌潭一个人面对着满目喧嚣。
一到这种环境里,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打开桌上的喜糖盒子,凌潭挑了一块大白兔奶糖,拆开包装扔进嘴里,嚼着嚼着觉得齁到牙疼,拿茶水漱了半天才把那味冲下去。
真想不到某位姓卫的先生还以吃奶糖为乐呢。
他把剩下的糖揣进兜里,看着自己兄弟满眼的幸福,在为他高兴的同时,自己心里也暗搓搓多了一丝落寞。
还有掩埋在内心最深处的那分羡慕。
没准他这一辈子,到头也不会有和另一人一同站在舞台之上接受祝福的机会了。
喧闹渐渐散去,凌潭跟王姨以及刘成礼小两口道了别,才匆匆开车走了。他还有一个航班组要飞,得后天才能回来。
而在走之前他已经给小云留下了足够的口粮,解决了后顾之忧。
风风火火地赶到机场时,距离上机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凌潭便沉下心来,慢悠悠地踱到休息室,正要推开门,耳朵却先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不对劲的声音。
卧槽,好像有姑娘在哭?!
凌潭正要闯进去英雄救美一下,却冷不防听见了某位恶魔机长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话说的跟带着刀子似的:“哭有什么用,你现在哭出一条河来就能过了考核吗?”
哭着的女孩强忍着啜泣,时不时发出一声哽咽。
“我还是那句话,这条路,如果你能走下去,就走,走不下去就离开,没有人能帮你。”
卫重霄语毕,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正好和站在门口的凌潭打了个照面。卫重霄瞥了他一眼,连句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