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往注射器里抽取着浑浊的液体,问道:这批种猪的应激反应超标三倍,要不要加大镇静剂剂量
我的獠牙在第二次越狱时,被电击熔断。那一天,暴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冲刷干净。
暴雨冲垮了化粪池,也冲垮了我赖以生存的猪圈。化粪池里的污秽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猪圈袭来。
我这硕大的猪鼻孔,根本堵也堵不住,那臭味不断地往我的大脑里钻,让我几近昏厥。
趁着工人们咒骂着疏通管道的混乱时刻,我瞅准机会,拼尽全力撞开了西南角的排水栅。
雨水裹挟着猪粪,一股脑地灌进我硕大的猪鼻腔,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这真是我两辈子吃过最恶心的东西了!我一边在地上拼命地捣鼓着粗短的四肢,一边愤怒地骂道。
但我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对自由的执着追求,不断地向着自由的方向奔去。
可就在即将触到铁丝网的瞬间,我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画面。
二十米外的露天配种台上,上周逃跑的母猪正被铁架固定成跪姿,她的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脊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六支金属导管插进她肿胀的腹部,一个穿橡胶围裙的男人,正握着带电的金属棒,将某种黑色粘液缓缓注入她的子宫。那母猪发出绝望的惨叫,声音在雨中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还没等我从这悲惨的画面中缓过神来,突然,一个重物重重地击中了我的头部,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雨幕中传来一个老头的叹息声。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总是偷偷给我们塞烂苹果的饲养员。
此刻,他正用麻绳捆住我的后蹄,嘴里念叨着:别怨我啊,上个月有头猪跳过三米高墙,结果整个区的年终奖都扣光了。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可绳结却打得异常结实,仿佛要将我的自由彻底束缚。
卡车在颠簸中驶向霓虹闪烁的深处。
透过木板缝隙,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商铺玻璃上飞掠而过。那是怎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啊!被剪耳后残破的头颅,因长期电击而扭曲变形的脊椎,还有腹部那道缝合了十七次的疤痕,此刻正随着呼吸渗出脓血。
看着这画面,刚刚无意中进入我身体的污秽物,似乎要从我硕大的猪鼻孔中喷涌而出,那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恶心。
卡车终于停在了一座青灰色建筑前。我刚一闻到那空气中弥漫着的前世记忆里的咖啡香,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那是屠宰场用来掩盖血腥味的香精喷雾。铁笼门打开的瞬间,二十头猪突然齐声尖叫,声浪震得顶棚的白炽灯管都在剧烈摇晃,仿佛在向这个残酷的世界发出最后的抗议。
新鲜货到了!一个纹着花臂的屠夫,一边敲打铁笼,一边大声喊道。他脖子上挂着和猪场主同款的吊坠,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我注意到他左手的金属钩正在滴落淡黄色液体,那是专门用来灼烧猪蹄的腐蚀剂,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一批新猪被驱赶到透明玻璃隔间时,刚才在逃生路上捆绑我的老头,突然出现在观察窗前。他搓着围裙上的血渍,满脸堆笑地对客人说道:您看这头,虽然耳朵有伤,但后腿肌肉多结实。说着,他的食指突然隔着玻璃戳在我脊椎第三节凸起处,这块雪花纹做叉烧最合适。
玻璃另一侧,一个穿着貂皮的女人正在扫码支付。
她的翡翠手镯旁闪过一串数字,我竟能看懂那是我的屠宰编号。
当她鲜红的指甲划过电子秤时,我忽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