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指节深深掐进掌心。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志愿表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格子，像极了上一世我在城中村出租屋里，被房东催缴房租时墙上晃动的树影。

    林悦，你发什么呆后桌的陈雨桐戳了戳我的后背，李阳哥又在给你递资料了。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李阳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他指尖轻敲着《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手册，封面上烫金的国企定向培养字样在阳光下刺目得让我反胃。

    妹，这个专业课程轻松，毕业后直接进省博物馆。他压低声音，西装袖口若有若无地蹭过我的手臂，女孩子嘛，稳定最重要。

    我死死攥住书包带，指甲几乎要穿透帆布。上一世就是这双手，在我拿到冷门专业录取通知书时，笑着说恭喜，却在转身时将我考研的复习资料扔进了垃圾桶。

    听说计算机科学就业率92%我突然抽出打印好的资料，故意让人工智能几个字正对他的视线，哥，你帮我看看

    李阳的笑容僵在嘴角。他的瞳孔在镜片后剧烈收缩，我清楚地看见他喉结滚动的频率——这是他心虚时的习惯性动作。

    女生学那个太累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华为年薪30万的标题上悬停了零点三秒，再说，咱们家也没这方面人脉。

    我盯着他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上周他在实验室偷拿文物修复材料时，被导师抓包留下的抓痕。这个细节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潘多拉魔盒。

    哥，你说的国企定向培养...我翻开专业手册，故意让实习补贴800元月的页面暴露在空气中，去年毕业生就业率真的有75%吗

    李阳的手指突然扣住桌沿。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微微弯曲，这是他说谎时的肢体语言。上一世他就是用这个动作，骗我签了那份包分配的假协议。

    就业率是学校统计的，可能有误差。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封面上2024届就业报告的字样还带着印刷厂的油墨味，你看，文物修复专业连续三年获评A+学科。

    我接过文件时故意用指甲划过他的虎口，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这份报告我再熟悉不过——上一世就是它让我放弃了复读的念头。此刻我清楚地记得，报告第17页的就业率数据被人用修正液改过。

    哥，这份报告...我突然将文件高高举起，让全班同学都能看见页面上的褶皱，去年文物修复专业实际就业率是47%，对吗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前排的陈雨桐倒吸一口凉气，我听见李阳的领带夹在金属扣上发出的轻响。

    林悦，你别胡闹！他突然拍案而起，茶杯在震颤中打翻，水渍在志愿表上晕染开一片深色的污渍，我是你哥，会害你吗

    我望着他涨红的脸，突然想起上一世他也是这样，在我被黑心老板扣发三个月工资时，握着我的手说哥帮你出头，却在转身时收了对方的购物卡。

    李阳，你当然不会害我。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他去年在闲鱼倒卖实验室器材的交易记录，但你会为了保送研究生名额，把亲妹妹推进火坑。

    整个教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李阳的脸在瞬间变得煞白，他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纸袋，喉结上下滚动，活像被抽走脊椎的软体动物。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与平日里温润的声线判若两人。

    因为我重生了。我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带着你所有的龌龊事，回来了。

    李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讲台边缘发出闷响。我看见他西装口袋里露出半张考研辅导班的听课证，上面赫然写着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你...他突然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