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震颤中剥落，露出血色水潭。无数苍白手臂破水而出，腕部都系着褪色的樱花色发绳。沈昭被拖向潭心时，看见水底沉着上百具自己的尸体——每个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最早那具甚至盘着明朝发髻。

    轮回...都是轮回...老刀咳着血沫爬来，兽牙项链浸在血泊里发亮，用这个...斩断...他咽气时手指死死抠着沈昭伤口，挖出的黑鳞下露出簇新的粉色皮肉。

    沈昭握紧兽牙跳入血潭，在窒息前听见妹妹的呼唤。荧光水母状生物照亮深渊，琥珀色胞衣中的人影缓缓转头——沈樱的下半身已与黑蟒融合，樱花色指甲变成骨刃抵住他喉结：你不该来...

    母体的神经索就在这时刺穿沈昭颅骨，三百年的记忆洪流将他淹没。他看见每个沈昭都在十八岁那年被至亲刺穿心脏，黑蟒从胸腔钻出完成蜕皮。而这一世，发高烧昏迷的自己被妹妹替换了命格...

    琥珀色胞衣在水流中舒展，沈昭的鼻腔灌满羊水般的腥甜。沈樱的蟒尾扫过潭底白沙，鳞片摩擦声像极了儿时她摇晃的玻璃风铃。荧光水母群聚成环状光源，照亮神庙穹顶的浮雕——明朝方士捧着双胞胎婴孩跪拜蛇神，产妇的脐带缠绕着黑蟒七寸。

    哥...沈樱的声带振动着水波，樱花色骨刃抵住自己咽喉，心核在神像左眼。她的蛇尾突然痉挛，鳞片逆立如刀，在沈昭手臂割出血痕。胞衣外传来闷响，母体的神经索正在撞击神庙结界。

    沈昭抓住妹妹腕间的樱花色发绳，那是他高中获奖的摄影作品奖金买的。发绳突然断裂，沈樱的瞳孔裂成复眼结构：他们抽干了我的骨髓...说这样能让你活过十八岁...她猛地甩头，骨刃在胞衣划开裂缝，外界传来陈鹭机械触手的金属摩擦声。

    当神经索刺入沈昭太阳穴时，他看见宣德三年的暴雨夜。沈家先祖抱着啼哭的双胞胎冲进龙王庙，黑蟒从神像眼眶游出，将信子探入女婴口中。男婴被按在祭坛上剜心时，女婴突然咬断蟒舌，吞下那截发光的骨片。

    画面跳转到1998年病房。父亲将针管扎进六岁沈昭的后颈，窗外雷光映出病历本上的红字：RH突变型基因缺陷。躲在储物柜的沈樱攥紧哥哥褪色的手链，蓝宝石坠子在她掌心烙出梅花状血泡。

    直播事故是骗局...记忆碎片里陈鹭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们在你相机里装了基因探测器...沈昭看见三年前的自己举着云台拍摄妹妹，镜头聚焦处，沈樱后颈的蛇鳞胎记正在渗血。

    老刀的尸体突然撞破胞衣，他残存的右手紧攥着兽牙项链。沈昭掰开僵硬手指时，蛇蜕粉沾上伤口溃烂处，灼烧感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妹妹为他吸出蛇毒。

    这是雄黄粉混了黑蟒蜕皮！沈樱的蟒尾卷住母体探入的神经索，骨刃在胞衣划出逃生口，三百年前我吞了它的命骨，现在该还了！她的复眼突然流出荧光血泪，神庙地面浮现北斗七星阵，每处星位都钉着块沈氏族人的头盖骨。

    沈昭将蛇蜕粉抹过匕首，刀刃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母体的攻击变得狂暴，神经索刺穿沈樱腹部时，她反而笑着握住哥哥的手：那年你发烧到42度...爸爸要用冰锥刺你百会穴...她的蛇尾绞住母体主脉，这次换我当姐姐了。

    匕首刺入神像左眼的瞬间，沈昭看见两个时空重叠。明朝女婴咬断的蟒舌与当代匕首合二为一，母体发出贯穿古今的悲鸣。神庙开始崩塌，荧光水母群聚成妹妹十三岁的模样，在沈昭眼前跳完生日那支未竟的芭蕾。

    哥，母体需要双生子才能重生...沈樱的残影抚过他手链缺口，另一个在...冲击波将她的话语撕碎。沈昭坠入深潭时攥紧兽牙项链，老刀临死前植入他掌心的芯片突然发热，显示出一组GPS坐标：北纬30°12，正是沈家祖坟所在。

    母体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