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孩子说是交给她婆母照顾,可管家分身乏术,日常多由钟灵毓的陪嫁郭姨娘看顾。钟灵毓自他还是婴儿便跟着明青松在任上,刚回家孩子不认她也在情理之中,偏那孩子与郭姨娘亲近,钟灵毓气急攻心,回来没一会儿晕了过去。
她醒来后行事突然雷厉风行起来,有条不紊的安排明家丧事,还能空出手来把之前遗留的两个暖床侍女、七八个旁人送的貌美丫鬟全部处理干净,以不重样的罪名,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剩下一个被扒光了压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当天晚上她自己一脖子吊死在梁上。
吓得郭姨娘瑟瑟发抖,再不敢见她儿子。
外面都在传钟灵毓失心疯了,做事不怕报应。
她却说:报应若真有报应,我便不会再来这一遭!面子早在我随夫君外放那年就剩一层遮羞布,当前自然是要保住里子才是。
钟灵毓行事作风仿照上一世晚年派头,可那是她汲汲营营数十年,成为是丞相之妻、一品诰命夫人后才养成的高位作态。
拜高踩低,她现在尚是低。
御史在朝堂上弹劾明青松治家有亏,在父新丧期间闹出人命,明家遭申斥。
钟灵毓的里子是保住了,明青松和明家的面子里子都被丢了个干净。
他们夫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钟灵毓思来想去,觉得这一世会过得如此不堪,归本溯源,应当是通房从石榴变成卯兔时出的错,她便去找石榴。
可发现此石榴非彼石榴后,钟灵毓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找了画师画像。明家侍女看过后说有些像四小姐的陪嫁何春娘,这才找上我的门来。
钟灵毓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别给我装蒜,你也回来了对不对!恩将仇报的贱婢,我允你一世富贵,你却仗着比我先回来,害我至此!
害她
我承认刚刚是在装蒜,现在成了实打实的不解,我何曾害过她
我对于自己的斤两有十分明确的认知,即便重来一世,也不可能以婢女的身份撼动世家大树,只离他们远远的。
若重生的再早些,这辈子都不与明家有任何瓜葛才是。
夫人,您到底在说什么呀以前在明家,我侍奉的是四小姐,您的院子我都没进去过,何来害您一说
你为什么不继续做夫君的通房!
此话一出,连她带来的侍女也不可思议的看她。
我苦笑道:夫人,这是我想做就能做的吗我真是糊涂了,您大驾光临就为了同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恐我招待不周,夫人还请回吧。
钟灵毓状若疯魔,哪里有半点刚刚下马车时的端庄沉稳。
你和我回明家!来人,把她捆了带回去!
侍女们为难,可钟灵毓眼神恐怖,令人想起她的内宅手段,便又不得不与我纠缠。
我大喊大叫:明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昌平侯家的少夫人已放了我的身契,我早已不是你明家奴仆,你怎可胡乱绑人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夫人,这一去也不知是否还有命在,还望左邻右舍告知我夫君,是明家将我掳走!
双拳难敌四手,邻居又犯不着为我得罪官宦,我百般抵抗还是被捆了扔进马车。
窝在马车角落,我实在想不明白,钟灵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明青松与钟灵毓的确允我一世富贵,可除了吃穿不愁,我得到了什么身体,身体坏了,因为他们夫妻二人相互制衡;名声,名声没了,为了成全他们举案齐眉的佳话;子女天伦,压根没那福气;死后也只比一卷草席裹了扔乱葬岗强点,墓碑上的名字都不是我的,说是孤魂野鬼也不为过。
太平盛世,文官才有机会位极人臣。我不做他家妾难道还能饿死了不成,这一世不也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