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极了生前熬夜写代码时腿麻的感觉。路过一片废弃的园,我弯腰摘下一颗腐烂的果子,果肉在指间化作紫色的脓水,这让我想起林悦哭红的眼睛。
第四天傍晚,我撞见了一个怪人。他坐在一辆改装过的拖拉机上,车身焊满铁皮,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最炫民族风》。他戴着防毒面具,腰间别着两把电锯,活像从
B
级片里走出来的角色。哟呵!会走路的烂肉!
他扯着嗓子喊,拖拉机一个急刹,扬起漫天尘土,要不要搭个顺风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咕噜声,他却像听懂了似的大笑:别误会,我不搞什么丧尸烧烤。那地方叫‘零号营地’,专门收留你们这些清醒的丧尸。
他自称老鬼,说人类社会早就分裂成三派
——
极端的猎杀派、妄想治愈的科研派,还有他这种
夹缝求生派。
拖拉机颠簸着穿过一片雷区,生锈的铁皮罐子在铁丝网上叮当作响,像给死人送葬的编钟。老鬼突然关掉音乐,神色严肃:到了,记住,进了营地就别想着逃跑。这里的规矩比丧尸的本能还狠。
零号营地建在一座废弃的核电站里,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爬满藤蔓,冷却塔上用红漆写着歪歪扭扭的标语:活着就是恶心,恶心也是活着。营地门口站着两个丧尸守卫,他们穿着褪色的保安制服,胸前别着
文明执勤
的徽章,荒诞得让人想笑。
老鬼带我穿过层层铁门,里面的景象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丧尸们排着队领发霉的面包,人类和丧尸共用一个灶台煮东西,几个丧尸小孩甚至在玩丢沙包
——
虽然沙包是用腐烂的内脏缝制的。看到没
老鬼拍了拍我的肩膀,防毒面具下传来闷笑,这里没有对错,只有生存方式的选择题。
我被安排在
C
区三号营房,室友是个穿着婚纱的女丧尸。她的头纱已经发黄,婚纱裙摆沾满血渍,却还执着地对着破镜子涂口红。我叫周小雨,婚礼当天变成了丧尸。
她说话时牙齿缝里渗出黑血,你知道吗当丧尸挺好的,至少不用为彩礼和婚房吵架。
营地的日子过得比生前还规律。每天清晨,我们要去清理核废料池边的变异植物;午后是
思想改造课,人类讲师会用大喇叭喊:我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垃圾,但垃圾也有垃圾的尊严!
到了晚上,丧尸们会聚集在冷却塔下,用嘶吼和呜咽
唱歌,那声音像极了公司年会跑调的大合唱。
可平静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某天深夜,营地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猎杀派的人开着装甲车包围了核电站,探照灯扫过之处,丧尸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绿光。老鬼举着电锯冲出去时,回头对我喊:去保护反应堆!那帮孙子想用炸弹把这里夷为平地!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反应堆控制室,里面的仪表盘还在闪烁诡异的蓝光。几个丧尸工程师正在疯狂敲打着键盘,他们腐烂的手指在按键上留下黏糊糊的痕迹。突然,一颗燃烧弹砸破窗户,火焰瞬间吞没了操作台。我扑上去用身体盖住线路,腐烂的皮肉在高温下滋滋作响,却莫名想起了小时候扑火的场景。
战斗持续了一整夜。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时,营地已经变成废墟。猎杀派的人留下满地尸体撤退了,老鬼的电锯卡在装甲车上,防毒面具不知去向,露出一张布满弹孔的脸。我在瓦砾堆里找到周小雨,她的婚纱被撕成布条,手里还攥着半截口红。帮我画个妆吧。
她气若游丝,我想漂漂亮亮地烂透。
我颤抖着给她涂口红,血红色的膏体混着她的腐肉,在脸上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