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川正拿了一盒胭脂，小心摩挲。

    我认得出，那便是我离开之日，用来在墙上写字的那一盒。

    他一个人似哭似笑，嘴唇翕动，我凝神细听，才听清他是在喊我的名字。

    念念，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道留言谢余先生，为什么一个字都不给我留

    他说着，将那盒胭脂贴在脸颊上，又低声道：我只是想当面跟你认错，随你怎么处置都好。我知道你生气，便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你回来取，好不好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我没耐心耽搁，凝神拉他入梦。

    眼看秦煜川抚着额角，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我轻轻喊了一声。

    盟主！

    念念，是你吗念念

    他顿时惊喜莫名，忙不迭要站起来，我忙稳住心神，低声道：盟主莫动。你如今神思恍惚，我才能送一梦进来，你若清醒过来，我便不能说了。

    好，我不动，不动就是。念念，我看不到你，你在哪儿

    秦煜川急得发慌，偏偏不敢擅动，只能伏在石桌上，不停询问我的下落。

    盟主，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几句话。

    如今盟主兴师动众的找我，想必是因为当初没能及时救我而耿耿于怀。

    其实大可不必。于公于私，盟主救我是道义，不救也是常理，我都明白。

    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盟主，我为盟主府死过一次，也算为盟主尽忠过了。从今而后，大家相忘江湖，也是好事。请盟主不必再费心找我了。

    我话音落地，秦煜川浑身轻颤，可仍旧不敢大动，只是急得不住声喊：不是这样，念念.....当日是我脑子发昏，全没料到你那样的身手也会被逍遥阁擒住。

    我以为你故弄玄虚，气你拿自己逼我......我知道错了，念念，我同你认错，我心里有你，只有你。我不是为了盟主府才找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块儿，这里你不愿意留，那就不留，随你想去哪儿，只求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就想陪着你，守着你......

    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便不再接口，缓缓收敛神思。

    秦煜川仍旧以为自己困在梦中，听不见我说话，又不敢轻举妄动，越发急切：念念，你别不理我，只要你肯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依你，你见见我，好不好你见一见我......

    他说着忽然顿住，嘴边已经溢出血丝，却还拼命忍着，似是怕梦境会散：念念......

    我伏在树上，瞧见远处周南三步并做两步，飞奔到院子里来。

    盟主，有念念姑娘的消息了！

    秦煜川猛然一惊，一大口鲜血吐出来，周南忙不迭给他拿药，秦煜川却浑然不顾，呆立半晌，才似乎看清眼前人是周南。

    你说......你说什么他喃喃的问。

    属下是说，有念念姑娘的消息了！半个时辰前，她在山下的城镇出现过！

    07

    周南报了地方，秦煜川亲自来找。

    可我既然不想见他，那他永远也找不到我。

    我以前在盟主府效力的时候，与我相交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既然跟秦煜川交了底，每每见到他们来寻我，我都愿意露出真容，见他们一面，让他们知道我如今安好，不必惦记。

    我细想了想，这些人中，唯独周南还未曾好好道个别。

    特意寻了他在茶楼歇脚的空档，趁他往窗外一瞥，我便拱手行礼，向着他微笑点头，轻轻说了个珍重，便转身而去。

    周南追了我三条街，半步不停。

    这个傻子。

    我看不下去，站在屋檐上喊他：你明知道你是找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