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章
井底祭
沈秋白背着青梧在雨巷中狂奔,嫁衣女子的环佩声始终缀在十丈之外。怀表在胸口烫得惊人,鎏金八卦盘上的乾位突然崩开道裂纹,他猛然想起匿名信上的图案——八卦缺了乾卦,正对应此刻镇守使府邸的方向。
往左...第三个桥洞...青梧气若游丝,指尖在他颈侧画出卦象,用坎水破离火...
胭脂井所在的废园隐在百年槐树后,井栏上密密麻麻缠着红绳,每根绳结都坠着枚生锈的铃铛。沈秋白将青梧安置在柳树下,发现树根处裸露的泥土泛着诡异的青金色。指尖刚触到地面,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盖弹开的瞬间,镜面般的表盘映出井底景象——八条青铜锁链穿透女子琵琶骨,嫁衣上的金线蜈蚣正啃噬锁链上的符咒。
那是二十年前的镇魂钉。青梧不知何时醒了,月白衫子渗出的血在泥土上画出符纹,当年苏家人用命换的封印...她突然剧烈咳嗽,发间的骨簪脱落,青丝里竟藏着缕刺眼的白发。
沈秋白用匕首掘开树根,腐土中赫然是个阴沉木匣。匣盖开启的刹那,井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怀表镜面应声碎裂。木匣里铺着暗黄绸缎,一柄铜钱剑压着半面破碎的青铜镜,镜缘的蟠螭纹与陆明远手中的古镜严丝合缝。
合镜之时...用这个...青梧扯下翡翠铃铛塞给他,铃身裂纹中透出星辉般的蓝光,我若是...若是突然不动了...
话音未落,嫁衣女子已飘至井台。金线蜈蚣从袖口涌出,落地即成血雾。沈秋白举起铜钱剑,却发现剑身铜锈簌簌而落,露出底下暗红的朱砂纹路——这根本不是铜钱剑,而是用浸过黑狗血的五铢钱熔铸的镇煞钉!
井水突然沸腾,青铜古镜自井底升起,镜钮兽首双目血红。沈秋白怀中的半面古镜开始发烫,两片残镜隔着井水相互吸引,震得他虎口发麻。嫁衣女子轻笑一声,袖中飞出红绸缠住他的手腕,金线蜈蚣顺着手臂往上爬。
沈秋白!看水面!青梧的呼喊撕心裂肺。
井水倒映的夜空不知何时显出星图,翡翠铃铛在沈秋白掌心发出清吟。他福至心灵,将铃铛按向铜镜残片。铃舌触及镜面的瞬间,井底浮现巨大的八卦光影,沸腾的井水突然静止,水面清晰地映出古镇全貌——纵横交错的河道竟组成了先天八卦阵,而胭脂井正是阵眼所在!
嫁衣女子发出厉啸,金线蜈蚣暴雨般射来。沈秋白纵身跃入井中,冰凉的井水裹住全身的刹那,怀表碎片突然刺入掌心。鲜血染红的水波里,他看见青梧站在井边,乌发尽白。
第四章
骨簪劫
井水灌入耳膜的瞬间,沈秋白看见血色从掌心晕开。怀表碎片嵌在皮肉里,竟将周遭景象映得分毫毕现——青铜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生辰八字,其中一条赫然是丁未年七月十五子时,正是青梧告诉过他的镜匠灭门之日。
金线蜈蚣在身后聚成嫁衣轮廓,沈秋白反手掷出铜钱剑。剑身朱砂纹路遇水即燃,将井底照得如同白昼。借着一闪而逝的火光,他瞥见井壁上的凹槽里嵌着支骨簪,与青梧发间那支一模一样。
原来在这里。嫁衣女子突然开口,声线竟是青梧的嗓音。沈秋白浑身剧震,险些呛水,却见那女子撕开面皮,底下浮出陆明远泛着青铜锈色的脸!
翡翠铃铛在掌心发出尖啸,沈秋白猛地将残镜按向井壁。两片古镜相撞的刹那,锁链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流出血光,青梧的白发透过水面垂落,发梢触到血光的瞬间化作灰烬。
接着!青梧的骨簪破水而入,簪尾雕着的貔貅突然睁眼。沈秋白握住骨簪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二十年前中元夜,八岁女童被推入井中,青铜镜映出她背后悬着的麻绳;穿嫁衣的女人将骨簪刺进女童天灵盖,金线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