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裂。我本能地伸手去接,却被他擒住手腕拽入怀中。青铜兽首腰牌硌在脊背,他低笑着将玉扣系回我腰间,指尖划过宫绦时轻得像毒蛇吐信。
物归原主。他扳过我下巴逼视,猩红眼底映出我煞白的脸,只是沈姑娘取玉扣的手法,倒让本王想起故人。
远处传来马蹄踏雪声,数十盏琉璃风灯刺破暮色。我瞥见灯笼上九字金漆,寒意顺着脊梁攀上后颈。那是本该在半月后才回京的九皇子萧珏!
看来本王这猎物,要换人烹煮了。萧珩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我唇上。滚烫的触感中,他贴着耳垂呢喃:记住,下次偷东西,别留活口。
铜雀衔环灯爆出灯花时,我正将火钳捅进炭盆。火星攀上《女诫》书页的刹那,春桃突然攥住我手腕:姑娘仔细烫着,夫人特意嘱咐过,这些嫁妆单子都要过明火的。
我盯着她袖口沾的朱砂粉,忽然想起前世焚毁沈府的烈焰里,也飘着这种西域特供的胭脂色灰烬。窗柩外传来三更梆子响,我猛地将整册嫁妆簿掷入火盆。
姑娘!四个婆子扑上来抢救,却在触及我冰冷眼神时僵住。跃动的火光中,鎏金纸页显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与萧珩那枚玉扣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果然要用血浸火烤。我碾碎掌心血泡,任由血珠滴落纸面。当永昌十七年腊月初八几个字浮现时,房梁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有贼!
整座尚书府沸腾的瞬间,我攥着烧剩的半页金纸翻出后窗。青石板上的霜华映着诡异荧光,蜿蜒至祠堂后的古槐树下——那株我及笄当日被雷劈焦的老树根部,正渗出熟悉的龙涎香气。
鹤嘴锄破开冻土的第七下,铁器撞上硬物的脆响惊飞夜枭。腐土中埋着的红珊瑚摆件流光溢彩,正是前世萧珩抄家时,从继母佛堂搜出的通敌证物。
意儿怎知此处藏着前朝秘宝
九皇子萧珏的狐裘拂过耳际,我后背撞上树干。他指尖把玩的鲛人泪玉佩本该躺在三年后的东海贡品中,此刻却滴着水珠,仿佛刚从海底捞出。
殿下夤夜造访,是要做梁上君子还是催命判官我拔下金簪抵住他咽喉,簪尾珍珠映出他眉间朱砂痣,红得像未干的血。
他低笑震落枝头残雪,突然将玉佩塞进我掌心。刺骨寒意顺着手臂攀爬,我惊觉玉佩背面刻着的生辰,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密折日期重合!
更鼓骤响,萧珏的身影如烟消散。我攥着玉佩转身,却见祠堂灯火通明。沈月容抱着烧焦的嫁妆簿冲出火场,鬓发散乱如鬼魅,口中嘶吼着:阿姐要害死全家!
她脖颈处崭新的掐痕刺目惊心,那青紫指印的大小,竟与萧珩手上的玄铁扳指严丝合缝。
兄长手中钢刀映出我簪尾寒光时,红珊瑚突然发出裂帛之音。血珠顺着刀尖坠在祖宗牌位的沈字金漆上,竟凝成三只血燕振翅欲飞——这是沈家死士接头的暗号!
阿兄的归元刀法,倒比边疆风沙磨得锋利。我故意踩碎供桌下的机关砖,袖中药粉随着瓷瓶碎裂声簌簌飘落。前世他正是用这招雪满天山,在刑场斩断我脚筋。
沈淮之瞳孔骤缩,刀锋转向我喉间:意儿怎知我昨夜才悟透这招
烛火爆响的刹那,我旋身将金簪刺入心口。剧痛中瞥见萧珩骤然睁开的眼,他腕间铁链崩裂的声音与记忆重叠——前世在地牢,他也是这样挣断锁链为我挡下毒箭。
用寒玉髓......封穴......我攥住沈淮之染血的护腕,借倒地之势将鲛人泪玉佩拍进他掌心。玉佩触及他腕内侧月牙胎记时,骤然迸发刺目红光。
祠堂梁柱突然倾塌,九皇子含笑的声音自藻井传来:好个兄妹相残的戏码,可惜沈少将军这双握刀的手,本该用来解北狄皇陵的七星锁。
沈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