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黑西装扭住时的淤青，可此刻摸上去，皮肤光滑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这是...他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斑驳的墙皮，晾衣绳上搭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床头堆着《创业三十六计》《财务管理基础》这类旧书。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转着，带起一阵霉味混着洗衣粉清香的风——这是他2015年的出租屋，在江州老城区的筒子楼里，每月八百块的隔断间。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在脚边。林浩宇低头，是个黄色的搪瓷缸，缸底沉着半块肥皂。他突然想起前世今天：上午他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中午在楼下小餐馆吃了碗牛肉面，汤洒在衬衫上，回来用这个搪瓷缸接水搓洗，结果手滑摔了。

    2015年5月7日...他抓过床头的日历，纸张边缘卷着毛，日期栏用红笔圈着宜开市——前世的今天，他蹲在这个破出租屋里，对着电脑写第一份创业计划书。三天后，他会在商业酒会上遇见苏晴，从此一步步掉进深渊。

    叮铃铃——

    老式座机突然响了。林浩宇盯着那台掉漆的红色电话机，手悬在半空抖得厉害。前世这个时候，打来的会是中介，说他看中的创业孵化器工位被人截胡了。他求爷爷告奶奶加了三千块，对方才松口，结果那间工位成了苏晴接近他的跳板——她当时恰好在隔壁工位办公，一来二去就熟了。

    喂他按下免提，喉结滚动着。

    小林啊！是楼下张阿姨的大嗓门，你夏荷妹妹来了，说给你送绿豆汤，在楼道口着呢！

    林浩宇的呼吸突然一滞。夏荷...前世今天，夏荷确实给他送过绿豆汤。那天他为了省三块钱公交费，顶着大太阳走了三站路回家，中暑躺了半宿。夏荷知道后，熬了半锅绿豆汤，用保温桶装着，从她上班的会计事务所坐两站公交赶过来。

    我...马上下来。他挂断电话，踉跄着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白T恤，锁骨清晰，眼尾没有前世的细纹。他伸手摸自己的脸——25岁的皮肤带着年轻的弹性，眉峰挑着股锐劲儿，和前世35岁时被商战磨出的厚重感截然不同。

    真的重生了。他对着镜子扯出个笑，指节抵着镜面，苏晴，陈永年，这一世，我要你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楼道里飘着绿豆汤的清甜。林浩宇跑下楼时，看见夏荷正蹲在台阶上，面前放着个印着晨光会计事务所的蓝色保温桶。她穿着淡蓝色衬衫裙，马尾辫用根红皮筋扎着，发尾沾了点汗，贴在耳后。

    林哥哥。她抬头，梨涡在嘴角漾开，张阿姨说你在楼上，我怕汤凉了，就先坐这儿等。

    林浩宇的喉咙突然发紧。前世他多少次路过这个场景她蹲在台阶上的样子，像只等着主人回家的小奶猫，而他总是皱着眉催：快点快点，我赶着写方案呢。

    夏荷。他蹲下来，和她平视。

    夏荷愣了愣，耳尖慢慢泛红：你...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哪种眼神

    就...就像当年你说要考大学时看课本的眼神。她低头搅着保温桶的提手，认真得吓人。

    林浩宇伸手，替她把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夏荷的身子僵了僵，却没躲开。十年前的她，连和他对视超过三秒都会脸红，哪像前世后来，能在董事会上为他据理力争，能在谈判桌上替他挡下三杯龙舌兰。

    汤还热吗他问。

    热的！夏荷赶紧打开保温桶，白雾腾起来，裹着她发顶的碎光，我兑了蜂蜜，你不是说纯绿豆汤太苦吗

    林浩宇接过她递来的玻璃饭盒，勺尖戳进绿豆里，沙沙的。前世他喝这汤时总是狼吞虎咽，喝完把空盒往她怀里一塞就去敲电脑。此刻他喝得很慢，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看她手指绞着裙角的褶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