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扶起最小的那个乐伎,往她袖中塞了把钥匙:告诉姐妹们,戌时澡堂集合。
她瞳孔骤缩——那是教坊司地牢的钥匙。
戌时的澡堂水雾弥漫。
十二个姑娘假装嬉戏,水声掩盖了开锁的咔嗒响。
地道在第三间净房。我扯开中衣,露出背上用朱砂画的地图,顺着排水渠爬出去,首辅的人在乱葬岗接应。
琵琶女突然抓住我手腕:昭姐姐,你呢
蒸汽凝在我睫毛上,像泪:我断后。
妹妹的指甲掐进我肉里:不行!
听话。我掰开她手指,塞进半块玉珏,要是卯时我还不到……
窗外突然传来铜锣炸响!
走!
我一把推开妹妹,转身撞开木门。九千岁的黑衣卫正提着灯笼冲进来,刀光映得满室皆白。
大人们这是做什么我湿发披散,故意让纱衣滑落肩头,姑娘们沐浴也要看
领头侍卫的刀尖挑开我衣带:搜!一个都不准——
噗嗤!
我的金簪贯穿他咽喉。
热血喷在屏风上时,我已经夺刀劈翻两个侍卫。
跑!
身后传来窸窣水声。姑娘们钻入地道的动静被惨叫掩盖——我故意踢翻烛台,火舌瞬间吞没了纱帐。
东角门的守卫已经倒下三个。
我拖着流血的小腹爬上墙头,却看见妹妹她们被黑衣卫团团围住!
首辅的人呢!
姐姐——妹妹的尖叫戛然而止,九千岁的蟒纹靴正踩在她背上。
本座教过你。他温柔地摩挲剑柄,不乖的孩子……
寒光闪过!
铛!
一柄陌刀突然横空劈来,九千岁的剑应声而断!
将军的铁骑如黑潮涌来,为首之人马鞍上挂着王爷的蟠龙玉佩。
奉旨查抄教坊司!将军的怒吼震得瓦片簌簌掉落,抗旨者,斩!
九千岁笑了。
他松开妹妹,突然将一枚金印抛给我:沈姑娘,你赢了。
印纽上沾着血——是我父亲案卷上缺失的那方官印。
马蹄声如雷逼近,我却看见暗处之人袖中寒光一闪!
小心!
我扑过去推开妹妹,没有想象中的弩箭穿透肩胛的剧痛。
只听见九千岁最后的话语随风飘散:别忘了……情蛊发作时,该找谁……
【终章·自由之刃】
大人,您要的东西。
我将染血的羊皮卷摊在首辅书案上,边防布阵图的朱砂标记已经干涸发黑,像一道陈年旧伤。
首辅的指尖在黑水河谷四个字上停留,那里有我父亲用血修改的驻军标记——三年前那场全军覆没的战役,本不该发生。
条件。他合上图纸,玉扳指叩出清脆声响。
窗外惊雷滚过,我盯着他案头那封未拆的火漆密信——九千岁的私徽在烛光下泛着诡光。
赦免令。我取出妹妹的奴籍文书,教坊司七十六人,全部除籍。
首辅突然轻笑:凭什么
刀光一闪!
我割开袖口暗层,十二封密信哗啦啦掉落——全是九千岁与北狄往来的原件,每封都盖着军报加密的狼头戳。
就凭这些足够让陛下诛他九族。我踩住最上面那封染血的信,而大人您……可以亲手呈给御前。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山林小屋的清晨带着露水腥气。
妹妹蹲在溪边浣纱,教坊司的姑娘们正把绣品摊在青石上晾晒。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是首辅派来送赦免令的差役。
姐姐!妹妹举着盖朱印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