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陇原诡事录
第一章:入山
九月的陇原大地被铅灰色云层笼罩,砂砾裹着黄土在山间肆虐。沈砚背着磨出毛边的帆布摄影包,军绿色登山靴踩过布满碎石的土路,裤脚早已溅满泥浆。他脖颈挂着的旧款单反相机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镜片后的眼睛始终保持着锐利的观察——这是他在刑侦专业养成的习惯,即便转做民俗记者,那份对细节的敏锐也未曾消退。
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蜷缩着个佝偻身影。老汉裹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腰间缠着褪色的草绳,沟壑纵横的脸上嵌着浑浊的眼珠。他吧嗒着竹制旱烟杆,火星在枯叶堆里明明灭灭:小伙子,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烟袋锅子磕在树干上,震落几片带着虫蛀痕迹的槐叶。
沈砚从帆布包掏出软盒兰州烟,过滤嘴已被压得微微变形:大爷,我是《民俗纪实》的记者,就想记录点地方故事。他刻意将记者证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金属挂链擦过相机带发出细微声响。
老汉用结满老茧的手接过烟,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故事这里只有血月食童的鬼话。上个月,张家那小孙子就在血月夜里没了,死时脖颈青紫,全是手指印……话音未落,一阵腥风突然卷过,老槐树枯枝发出指甲刮擦木板般的声响。远处荒坟方向传来尖细哭声,像极了婴孩啼哭,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沈砚猛地抬头,只见暗红色身影裹着血色嫁衣,怀中襁褓滴滴答答渗着黑血,正轻飘飘掠过坟头。那女人面容惨白如纸,眼窝凹陷发黑,嘴角却挂着扭曲的笑,脚踝处还缠着湿漉漉的水草。他下意识举起相机,快门声惊飞了树梢夜枭,待镜头重新对焦,荒坟前只剩摇曳的杂草,月光洒在歪斜的石碑上,血月当空,百鬼夜行,活人献祭,永镇邪祟的刻字被苔藓侵蚀得模糊不清。
当晚沈砚躺在招待所发霉的木板床上,墙皮剥落处露出泛黄报纸。窗外传来铁链拖拽声,他攥着床头台灯的金属支架,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直到公鸡打鸣时分,急促拍门声骤然响起。披衣开门,眼前女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头发凌乱地束在脑后,浮肿的眼皮底下是布满血丝的眼睛,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泥土:记者同志,我儿子不见了……和张家那孩子一样,脖子上有手印……她肩头还沾着几片槐树叶,在晨风里微微颤抖。
第二章:禁忌
晨光刺破薄雾时,沈砚在村口撞见陈守山。老村医头戴洗得发白的蓝布头巾,藏青色棉袄肘部打着深色补丁,背着的牛皮药箱边角磨损严重,铜扣却擦得锃亮。他拄着的枣木拐杖底部包着铁皮,在石板路上敲出笃笃声响,每一步都透着久病之人的迟缓。
年轻人,别再查下去了。陈守山抬起头,浑浊眼珠上蒙着层淡淡的白翳,眼角皱纹里积着黄土,有些事情,就让它永远埋在土里吧。他说话时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脖颈处有道蜈蚣状疤痕,从衣领延伸至锁骨,像是被利器所伤。
沈砚掏出昨晚拍的模糊照片,红衣女人的身影在相纸里透着诡异:陈大夫,您看这个……
老人原本蜡黄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布满老年斑的手剧烈颤抖,药箱里的瓷瓶相互碰撞发出轻响。他踉跄后退时撞到墙角,头巾滑落露出头顶的斑秃,灰白头发下隐约可见烫伤的疤痕:不可能……她早就死了……转身离开时,蓝布棉鞋踏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
村小学土坯房里,苏明玥正用树枝教孩子们画山形图。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处缝着卡通补丁,马尾辫随意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清秀的眉眼间。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尾淡淡的细纹——那是常年熬夜做检测留下的痕迹。
沈记者,你来得正好。她推了推眼镜,指尖沾着蓝黑墨水,从课桌抽屉取出牛皮纸袋,我用简易检测仪测了井水,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