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曾提过这个人:他在国外时就与军方有合作...这说得通。
程墨继续搜索:看这个,柯志远上个月发表了一篇论文,感谢S.L.实验室提供的实验数据...几乎是在公开暗示!
太自信了,桑宁冷笑,认为有陆远山和国安局罩着,没人能碰他们。
程墨放下平板:无论如何,今晚我们必须行动。但需要分散风险——你去约定地点,我带人去制药厂。无论S.L.项目的基地在哪里,一定在这两个位置之一。
桑宁摇头:太危险了。如果K就是柯志远,他明确要求我单独去。
所以我们做两手准备。程墨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黑色小包,追踪器和微型耳机,最先进的型号,能避开常规扫描。你明面上单独去,但我能在五百米外支援。
桑宁接过那些精巧的设备,突然意识到程墨比她想象的准备得更充分。这个小公寓显然不仅是临时安全屋,而是长期经营的行动基地。
你早就预料到会对抗整个体制她轻声问。
程墨的嘴角扬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我调来松江前,上级就暗示过这里可能有大鱼。只是没想到网织得这么大。他顿了顿,桑宁,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一旦我们今晚行动,就没有回头路了。
桑宁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十五年前,林小满消失在同样晴朗的夏日。十五年来,她选择与死者对话的职业,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听到朋友最后的诉说。
我从未如此确定过,她转向程墨,眼神坚定,今晚我们结束这一切。
暮色笼罩着松江北郊的林地,最后一缕夕阳像血一样涂抹在云层边缘。桑宁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前行,GPS显示距离约定坐标还有三百米。微型耳机里传来程墨的声音:
我已到达制药厂外围,正在部署人手。你那边情况如何
桑宁调整了一下藏在衣领下的麦克风:还没看到人。这里太安静了,连虫鸣都没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口袋里的手术刀片——这是她最后的自卫武器。
脚下的泥土逐渐变得松软,空气中弥漫着沼泽地特有的腐殖质气味。桑宁放慢脚步,警惕地环视四周。这片林地看似自然形成,但她注意到某些树木的排列过于规整,像是人为设计的迷宫。
我看到灯光了,她压低声音,前方约两百米处有座木屋。
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林间空地上,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只有门缝下漏出一线昏黄的光。桑宁的心跳加速,掌心渗出冷汗。十五年的等待,谜底可能就在那扇门后。
小心,程墨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这边发现制药厂地下有大型设备运作...信号可能中断...保持...
耳机里的声音突然消失,只剩下刺耳的忙音。桑宁轻敲耳机尝试重新连接,却毫无反应。她深吸一口气,现在真的只剩自己了。
木屋门前,桑宁停下脚步。门把手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带,在暮色中像一道新鲜的血痕。她轻轻推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
屋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一盏油灯。灯旁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门口。听到门响,他缓缓转过椅子——五十岁左右,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静得像手术刀。
桑法医,准时得令人钦佩。男人的声音温和得近乎亲切,我是柯志远,你可以叫我K博士。
桑宁站在门口没动,手指紧握手术刀片:短信是你发的我朋友在哪里
柯志远微笑,示意对面的椅子:请坐。时间有限,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如何他推过一份文件夹,先看看这个。
桑宁谨慎地靠近,却没有坐下。她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张彩色照片——一个透明隔离舱,舱内坐着个穿白色病号服的女孩,背对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