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我相信他说的,我爹害了他爹。可真相是什么是他爹害了我全家!
多年积压的痛苦和委屈一下子决了堤,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但我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它们流过脸颊。
昔日里嘲笑我、议论我的工友和邻居们,此刻都低下了头。
秀娥啊,我不知道是这样。
王婶子颤巍巍地走上前,拉着我的手:陈建军威胁咱们,说谁要敢跟你来往,就让谁家的工作不保!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啊!
我看向陈建军,心中那个纠结了多年的疙瘩,忽然就解开了。
陈建军,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我转身要走,陈建军却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拉住我。
你敢走我绝不会放过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他的眼睛里全是疯狂和不可置信。
周围的工友们齐刷刷地站在我和他之间,形成一道人墙。
陈科长,你别太过分了!
欺负寡妇算什么本事!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李小红,此刻见势不妙想偷偷溜走,却被一个年轻女工拦住。
李小红,你站住!你欠秀娥姐一个解释!
李小红慌了神,脱口而出:我那天只是听建军的话,故意松开了梯子,我也不知道会害得她小产啊!
她的话像一记炸雷,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场面一时安静得可怕。
在大家的护送下,我走出了这个关了我多年的牢笼,迎面是刚刚送走冬天的春风,带着一丝暖意。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高大的厂房,耳边是陈建军绝望的怒吼。
赵秀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个镇子!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8
到省城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我在刘哥帮忙介绍的报社找了份校对工作,偶尔也协助他们调查一些贪污案。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比起从前,就像是从黑夜里走进了亮堂堂的白昼。
我时常会想起弟弟,但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心如刀绞了。
今天收到王婶子的信,说陈建军因为贪污和滥用职权被撤职查办,李小红因为多次诈骗也被公安拘留了,那些曾经帮着陈建军欺负我的狗腿子们,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
我摸着信纸,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只是默默把它放进了抽屉最底层。
刘哥今天特意请我吃饭,庆祝我写的第一篇关于女工权益的稿子正式发表在了《工人日报》上。
秀娥,你看你,不到半年就能独立写稿子了,真有你的!
刘哥眼睛里的赞赏和别的什么,我都看得明白,但我只能报以感激的微笑。
刘哥,没有你,我现在还在那个地方受苦呢。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理解地点点头:你的心情我懂,总之,咱们永远是好朋友。
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小雨,我撑开雨伞,却在拐角处猝不及防地撞见了陈建军。
他站在雨里,浑身湿透,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秀娥。。。
我愣在原地,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下一秒,他竟然跪在了我面前,泥水浸湿了他的裤子。
这三个月我就像在地狱里,陈建军声音嘶哑,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我被停职了,家里断了收入,老母亲的药都买不起。
你不是有存款吗贪的那些钱呢
陈建军像被抽了一鞭子,身体一颤。
全部上交了,连家里的老房子都卖了赔偿。
他苦笑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以前那些跟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