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姐姐总是为了我和母亲忍气吞声,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她能摆脱所有束缚,过上轻松自在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撒手了,我希望她能借机飞远一点。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
周末,我回到家乡,站在弟弟的坟前,带来了出版社同意印刷他诗集的消息。
姐姐做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我的文章能帮助像咱们这样的普通人说话,让更多人不会像咱们这样受欺负。
秋风吹过麦田,带着一种温暖而安宁的气息。
回程的路上,我在车站听说,陈建军因为多项罪名被判了五年,李小红因为更多的诈骗案件被判了八年,那个让我弟弟死去、我失去孩子的恶果,终于有了应得的报应。
就在等车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了陈建军的母亲,她已经老了很多,驼着背朝我走来。
秀娥啊,是老天让我在这儿碰见你。
她拉着我的手,满脸的愧疚:当年我就知道建军对你不好,可我没有制止他,我对不起你啊。
我轻声安慰道:婶子,这不怪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回到省城,我在整理采访资料时,意外发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是我爹和陈建军他爹年轻时候的合影,两人举着酒杯,笑得像兄弟一样。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无论将来如何,愿我们的孩子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多么讽刺又多么悲哀,他们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所有恩怨的源头,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些小小的矛盾和误会,被时间和各自的固执无限放大,最终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坐在报社办公室里,桌上摆着弟弟的诗集样书和父亲的那张老照片,窗外是熙熙攘攘的省城街景。
我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下:
弟,爹,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那些伤痛已经成为我的力量,我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不会再为过去的阴影所困。这大概就是真正的自由吧。
电话铃响了,编辑让我去采访一个重要的工人维权案例。
我合上日记,拎起相机,大步走进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