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剥下别人的脸皮，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年轻容貌。但她不知道，镜子本身也在......收集。

    虞晓霜突然想起镜框上那些血手印：收集什么

    皮肤的记忆。王师傅的声音低沉，每一张被剥下的脸皮，都带着主人的部分灵魂。镜子吞噬了这些灵魂，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

    当晚，虞晓霜又做了那个噩梦。这一次，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世界与现实完全对称，只是所有东西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会呼吸的皮肤——墙壁、家具、甚至空气都在微微起伏。周曼卿站在镜中世界的中央，正在给一个无脸人形缝制着什么。当那人形转过头来，虞晓霜惊恐地发现，它正在被缝上的是自己的脸皮！

    很快我们就能交换了。周曼卿举起血淋淋的针线，对镜外的虞晓霜露出微笑，你会喜欢1947年的上海......

    虞晓霜惊醒时，发现自己的右手紧握成拳。当她颤抖着展开手指，掌心赫然躺着一枚老式缝衣针，针尖上还带着新鲜的血珠。而梳妆镜上，有人用血画着一幅精巧的上海外滩夜景。

    6

    倒影世界

    林雯带来了一位研究民俗学的陈教授。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见到那面梳妆镜，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普通镜子，陈教授的声音发抖，这是阴阳鉴，古代方士用来保存将死之人的魂魄。周曼卿可能......根本没自杀。

    陈教授戴上老花镜，仔细检查镜框内侧，发现那里刻满了细小的符文，每一笔都像是用针尖刻出来的。

    她在尝试转移。陈教授指着几个特殊符号，这些符文是用来交换两个世界的通道标记。1947年，周曼卿可能已经通过这面镜子，与某个无面人交换了位置。

    虞晓霜感到一阵眩晕：那我看到的周曼卿......

    很可能是被困在镜中世界七十多年的无面人。陈教授沉重地说，它想要一个完整的身份，所以选中了你。

    他们决定在子时举行破镜仪式。陈教授准备了一把镀银匕首和七盏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在镜子周围。

    你必须站在镜前念这段咒语。陈教授递给虞晓霜一张黄纸，当镜子开始流血时，我会用匕首刺穿它。

    午夜十一点五十五分，仪式开始。虞晓霜穿着素白的睡衣站在镜前，开始用颤抖的声音念诵那些拗口的咒语。起初一切正常，但当她念到第三段时，镜中的虞晓霜突然睁大了眼睛——那双眼睛变成了纯黑色，没有眼白。

    继......续......陈教授紧张地催促。

    虞晓霜强忍恐惧继续念诵。突然，镜中的她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现实中的她的手腕！

    抓住她！陈教授大喊。

    林雯冲上前拉住虞晓霜的另一只手臂。两股力量在虞晓霜身体上拉扯，她感到自己的皮肤下传来丝线崩断的声音，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从手腕蔓延到全身。

    现在！陈教授举起镀银匕首，狠狠刺向镜面。

    匕首刺入的瞬间，整面镜子发出玻璃碎裂的尖啸。但这一次，裂纹中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血，散发着腐烂的气味。镜面炸裂的瞬间，虞晓霜看到无数张人脸在碎片中闪回，每一张都带着极度痛苦的表情。最后一块碎片落地时，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背——那里的皮肤变成了1940年代流行的象牙白色，与她本身的肤色明显不同。

    成......成功了吗林雯喘着气问。

    陈教授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虞晓霜的左手。那里的皮肤正在缓慢地......蠕动，像是有东西在下面爬行。

    它已经有一部分进入你了。陈教授的声音充满恐惧，破镜仪式只毁掉了通道，但已经交换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