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或许是了然，或许是更深的困惑，最终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数日后，苏明哲主动找到了我。退婚宴上那股骇人的力量，此刻已然内敛，但他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那枚丹药，他开门见山，声音沉稳，还有你的话，你……顾清苑，你的转变。他没有质问，但每一个字都透着探究。他不是蠢人。一个垂死的病秧子不会凭空爆发出那等力量，一个对他弃如敝履的未婚妻，也不会突然舍命相护，还拿出那等逆天神药。

    我迎上他的目光，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疲惫与后怕。我做了一个梦，苏明哲。一个无比真实，无比可怕的噩梦。我将前世的种种，掐头去尾，略去重生之事，只说那是一场清晰得令人发指的预兆。大火，背叛，他的不顾一切，以及我的惨死。

    那梦境太过真实，我声音微颤，带着刻意营造的余悸，真实到让我不得不信。那丹药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我想，若梦境为真，你……比任何人都需要它。

    他静静地看着我，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噩梦他缓缓重复，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但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思索，一丝不再那么坚定的怀疑。毕竟，我在退婚宴上的决绝，那九转续命丹的奇效，都是他亲身经历，无法否认的事实。

    真正的考验，在一周后的某个无月之夜悄然降临。正如我的噩梦所预示的那般，陈子昂已然等不及，催促苏明朗动手了。他们选择的地点，是苏明哲往日病中散心时常去的一条僻静小路。

    只是这一次，苏明哲不再是那个对危险一无所知的病弱公子。我的噩梦细节丰富得惊人：他们会埋伏在小路旁的老柳树林，靠近那座破败的小神祠。人手至少一打，其中两人，应是陈子昂惯用的影蛇刺客。

    苏明哲身怀九转续命丹的药力，又得了我的预警，此刻如同一道人形的金色闪电。那些以为手到擒来的刺客，迎面撞上的，却是一个近乎神魔般的存在。

    战斗血腥，却也短暂得令人意外。苏明朗手持淬毒匕首，一马当先，却被苏明哲轻描淡写地一掌拍飞。金光爆裂，苏明朗如断线风筝般撞在一棵大树上，发出一声闷响，抱着被震碎的臂骨痛苦呻吟，脸上满是骇然与不信。那两名以诡秘狠辣著称的影蛇刺客，下场更是凄惨。一个被苏明哲掌心凝聚的微型曜日直接烧成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另一个刚想遁入阴影，便觉颈骨一凉，已被苏明哲如铁钳般的手指生生捏断。余下的乌合之众，不过是苏明朗招揽的地痞流氓，见状早已吓破了胆，作鸟兽散。

    尘埃落定。苏明哲立于一片狼藉之中，气息沉稳，周身的金芒如呼吸般明灭。他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苏明朗，又瞥了瞥被生擒的两个陈子昂派来的刺客，他们早已面无人色，瘫软如泥。

    这，仅仅是陈子昂败亡的序曲。

    苏明哲转向我，目光复杂难明。或许，此刻他对我的噩梦，又信了几分。你的梦，他开口，声音里再无此前的怀疑，当真精准。

    我露出一抹浅淡而略带疲惫的笑意。有时候，噩梦，反而能揭示最残酷的真相。

    最妙的是，陈子昂此刻还蒙在鼓里，不知他精心策划的第一次暗杀，已然如此彻底地失败。我几乎能想象到他知晓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痛快。

    3

    贱人伪装

    陈子昂精心策划的暗杀，竹篮打水一场空。苏明朗重伤，刺客被擒，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消息传回，陈子昂气得当场砸了最心爱的古董玉瓶。他那张素来维持得极好的温雅面具，此刻布满了狰狞的裂纹。顾清苑！苏明哲！他咬牙切齿，眼中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很快，坊间便有了新的流言。说我顾清苑见苏明哲一朝得势，便立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