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地低头，咬住那片阴影的边缘，像在啃食一块珍贵的糖。林眠的手指插进他发间，触到后颈凸起的蝴蝶骨，那里藏着一道月牙形的旧伤，是被烟头烫出来的印记。

    疼吗林眠轻声问，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沈砚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颗子弹擦过留下的凹陷，形状刚好能嵌住少年的掌心。

    这里更疼。他说，声音闷在喉咙里，他们不要我，全世界都不要我，直到你出现……他突然笑了，带着几分疯癫，你说我温柔，可我为了你能杀人放火，能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这样的我……

    这样的你，才是我最爱的你。林眠打断他，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角。这个吻带着橘子汽水的清甜，是他方才在书房偷偷含着的糖果。沈砚辞喉间发出低哑的呻吟，手臂收紧到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舌尖扫过少年唇齿间的甜，像是在验证这突如其来的救赎是否真实。

    远处传来沈母的高跟鞋声。沈砚辞瞬间绷紧身体，将林眠护在身后，眼底的猩红还未退去。林母穿着昂贵的真丝睡袍，颈间钻石项链在廊灯下闪着冷光，却在看见沈砚辞耳后的绷带时，瞳孔微微收缩。

    砚辞，你又受伤了……她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明天家族会议……

    滚。沈砚辞冷冷开口，指尖还沾着林眠的体温，别让我再看见你。

    沈母的脸色青白交加，最终只是狠狠瞪了林眠一眼，转身离去。脚步声消失后，沈砚辞突然笑了，低头在林眠耳边轻声说：他们怕了，怕我把沈家的丑事抖出来，怕我带着你的手毁掉他们的一切。

    林眠抬头，看见少年眼中跳动的火光，那是被压抑多年的恨意，也是为他燃起的战意。他想起上一世沈砚辞在他葬礼上的模样，黑色西装沾满雨水，怀里抱着他的遗像，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此刻的少年却鲜活地站在他面前，带着孤注一掷的疯魔，只为护他周全。

    我们会赢的。林眠说，伸手握住沈砚辞的手，将一枚橘子糖塞进他嘴里，就像这颗糖，甜的终究会盖过苦的。

    沈砚辞咬碎糖果，甜意混着血腥在舌尖炸开。他低头看着林眠，少年发梢沾着他的血，却笑得像只偷喝了牛奶的猫。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浑身是血地蜷缩在巷口，是这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撑着伞走来，蹲在他面前，用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污。那时他以为，天使终于降临在他的地狱。

    小眠，他轻声说，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等你的心脏好了，我带你去看极光，去坐热气球，去吃遍所有你想吃的甜品。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沈砚辞放在心尖上的人。

    林眠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好，我都听你的。

    深夜的走廊里，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林眠听见沈砚辞的心跳逐渐平稳，像一曲为他谱写的安眠曲。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暗涌，只要有这个少年在身边，他就再也不会害怕。因为有些爱，是穿过黑暗的光，是跨越生死的执着，是他两辈子都逃不开、也不想逃开的宿命。

    远处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沈砚辞低头吻他的眼睛，轻声说：睡吧，我的小天使，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眠闭上眼睛，感受着少年掌心的温度。他知道，这一世，他们终将撕开所有的阴谋与谎言，让阳光重新照进彼此的生命。而那些曾经的伤害与背叛，终将成为他们相爱的勋章，见证着这段在黑暗中绽放的、最璀璨的爱情。

    第四章

    破晓之战

    瑞士雪山的阳光刺破云层时，林眠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沈砚辞被护士拦在手术室门外。少年的眼睛通红，隔着玻璃死死盯着他，像被抢走幼崽的狼，直到医生递来消毒水，才肯松开攥着他衣角的手。

    沈先生，您这样会影响手术。护士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