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夜色浓重,陆家别墅外雨势未歇,雨珠打在窗台与藤架上,砸出清脆的响声。夏知微站在花园一隅,仿佛被整个世界遗落。
她的银灰色礼裙已经湿透,贴在身上,每一个细节都勾勒得分明。妆容因湿气微微晕染,黑发凌乱披在肩头,整个人却仍旧站得笔直,像个风中不肯低头的雕像。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是从别墅主厅里传来的热闹。水晶吊灯下,陆沉州正站在人群中心,与人轻声说笑。他语气温柔,神情罕见地柔和。
披上吧,别冻着。他说着,将自己西装外套搭在那个年轻女设计师肩上。
那一刻,夏知微呼吸停了几秒。
他声音不大,却传得极清楚——
走吧,我女朋友。
夏知微如遭雷击。
她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站在角落里,仿佛成了这个宴会里最不相干的一抹背景。没人注意她,没人在意她的存在。
她并不想哭,真的不想。可眼眶就是热得发烫。她努力仰头,逼自己将所有情绪咽下去。
她没有冲进去,也没有质问。只是默默转身,走进雨中。
路过主厅时,有人看见了她,轻声喊了句:哎,知微,你怎么——
她头也不回,快步走出陆家大门。
回到房间,她衣服未换,头发滴着水,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盯着窗外的雨幕,过了许久,才缓缓拿起手机。
指尖停在微信对话框上,她打了一句话:
【你不用等我事业稳定了吗】
一分钟后,对方回了。
【她是更合适的人。】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标点,也没有解释。
她看着那行字,眼泪终究没忍住,从眼角无声滑落。
她缓缓站起身,进了衣帽间,把所有衣物一扫而空塞进行李箱。那些他送的衣服、包包、甚至发卡,她一样不留,统统扔进回收袋。
她拉开抽屉,把自己亲手整理的两人合照一张张抽出,撕碎,扔进垃圾桶。照片里她笑得极甜,他却永远神色寡淡。
走进洗手间,她拧开冷水龙头,洗去满脸残妆,仿佛洗去了所有多余的情绪。
镜子前的她,眼神空洞,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凌晨五点半,天微亮。她拖着行李箱下楼,厨房里的保姆刚起床,看见她吓了一跳。
夏小姐,您这是要出门吗
她只轻声说了一句:我搬出去。
保姆愣住,想说什么,却见她神情冰冷,不敢多问。
她将行李拖到玄关,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陆沉州的房门。
门紧闭,世界安静。
她将一张便利贴贴在门口:
——知微已去,不必寻找。
然后,她彻底离开。
出租车疾驰而去,沿途的高楼与广告灯牌在窗外飞速后退。她靠着车窗,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这七年来的点滴:
她追了他七年。
他出差,她帮他打包行李;
他加班,她熬夜送宵夜;
他感冒,她请假照顾,甚至为他在大雨里排了三个小时队,只为买他爱吃的糯米鸡。
她也曾以为自己足够好,足够特别。她陪他走过低谷,忍过流言蜚语,甚至违背父母意愿,为了靠近他,放弃了更好的大学、放弃了梦想。
可她从来就不是最合适的。
她只是最方便的。
而如今,那句更合适的人,比一记耳光还要响。
她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乞求什么了。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很多年,也许再失去下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