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象到的最严重的身体自主权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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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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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甚至都没有列在你对失去资金的恐惧清单里。你能想象那对布雷特来说意味着怎样的痛苦吗
劳拉嗤之以鼻,难以置信。别告诉我你站在她那边
她有些生气地说道,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这不是一场无足轻重的争论,也不是选边站的问题,劳拉。我非常理解你和这个项目的个人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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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对你自己的健康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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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次通话中,我看到你一心只想着那些恐惧,以至于对项目可能伤害到别人的可能性视而不见。好像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一样。好像你在情感上太依赖这个项目成功了,任何相反的信息都被你拒绝、忽视,抛诸脑后。
劳拉惊呆了。你太离谱了,伊莉丝。亚历山德拉所担心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这就像担心你的计算器控制了你的电脑一样。它的程序可不是那样设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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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简单化,劳拉。我读过你的整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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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那可能是你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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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动力‘半自主’内骨骼可不仅仅是一个计算器。它是一台会思考的机器……
一个独立的实体,几乎就像共生体一样。你比我更清楚,它深入连接着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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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评估信息,读取输入信号,然后做出决策。也许是出了故障;也许是协调方面的问题。你将它与身体的健康状况联系在一起,并且要尊重大脑的指令,但如果它认为身体的健康意味着要忽视大脑的指令,那会发生什么呢
这些我们都预先考虑过,也编好了应对程序,伊莉丝。你难道没听出来,只读过发表的论文就来教训我这个项目的缺陷,这听起来有多专横吗难道这样你就成了比我更专业的人了
这与专业知识无关,劳拉……
这关乎人性,关乎对可能正遭受痛苦的人的同情。
从科学角度来说,布雷特不可能遭受你描述的那种痛苦。KSE
是协调良好、受限且稳定的。
为了布雷特,而不只是为了你,我希望那是真的。
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鸿沟,劳拉决定不做打破沉默的那个人。
伊莉丝终于开了口:我能听出你语气中的抵触……
我戳到了你的痛处,如果我越界了,我很抱歉。我知道明天要做扫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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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泄露病人信息吗
劳拉问道,立刻就后悔自己语气中的小气。
算我失言吧。信不信由你,劳拉,我有时也会犯错。我们都应该时不时地提醒自己这一点。
劳拉没有理会这句带刺的话。
扫描结果出来后告诉我一声,好吗
劳拉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好的,伊莉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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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那我们明天再聊。
她挂断了电话。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在威士忌杯留下的水印旁边。她皱着眉头,伸手拿过餐巾,把水印拍干。
然后,她脸上挂着不悦的神情,就像穿着一件破旧的毛衣,向后靠在柔软的皮椅上,盯着空荡荡的墙壁,看着时钟一点点地送走这难熬的夜晚。
房间微微摇晃着,但酒劲还没上来。太阳高高地照在卡莱尔医疗综合大楼上,柔和的光芒洒在如奶油团般的云朵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微风轻拂。布兰迪医生站在医院的门廊下,内心如风暴般翻涌,她双臂交叉,脚尖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