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铁门后，谢晚凝才敢松开紧咬的嘴唇。陆时川的体温透过单薄的校服传来，他滚烫的额头抵在她颈窝，急促的呼吸蹭得她耳垂发痒：你是不是傻万一他们——

    那你呢谢晚凝打断他，指尖颤抖着解开他的校服纽扣，绷带下的伤口狰狞可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以为卖了摩托车，替陈小雨交了学费，就能瞒着所有人吗

    陆时川别过脸去，喉结在染血的衣领间滚动：你每天连糖纸都要收进铁盒，我怎么舍得让你看见这些脏东西他忽然伸手，用没受伤的指尖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别哭啊，我后背没那么疼，真的——

    还骗我！谢晚凝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你校服里的创可贴都是我上周送的鲸鱼图案，刚才打架时，你明明是用受伤的那只手护着我的头——

    少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原来你都看见啦他忽然低头，在她沾满灰尘的手背上轻轻吹了口气，疼吗回去我给你涂紫药水，味的那种——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谢晚凝捶他肩膀，却在触到他结痂的旧伤时哽咽。远处传来警笛声，陆时川忽然撑起身子，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别怕，警察来了。以后…我再也不单独来这种地方了。

    救护车的蓝光映进厂房时，陆时川忽然从校服内袋掏出个皱巴巴的纸袋，里面躺着半块没吃完的蛋糕：本来想买给你当圣诞礼物，结果路上被撞歪了。他看着她惊讶的眼神，耳尖通红，便利店阿姨说，和眼泪更配。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洒下来，照亮他睫毛上未干的血迹。谢晚凝忽然想起他课桌里藏着的、写满她名字的草稿纸，想起他每天绕远路只为和她同乘一班公交，原来那些藏在恶作剧下的温柔，早已在危险来临时，化作护她周全的铠甲。

    警笛声越来越近，陆时川忽然在她耳边低语：其实刚才你冲过来的时候，我真的怕极了。怕你受伤，更怕你知道我藏在暗处的狼狈，就再也不愿让我靠近。

    谢晚凝抬头，看见他眼底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像落满星光的深潭。她忽然凑近，在他受伤的嘴角轻轻碰了碰：笨蛋，我怕的是你独自面对危险，却不让我知道。

    少年瞬间僵硬，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直到医护人员的脚步声传来，他才傻乎乎地笑出声，指尖勾住她的小指：谢晚凝，你刚才亲我了。

    那是消毒！谢晚凝别过脸，却忍不住勾住他的手指。厂房外的雪地上，两串交叠的脚印延伸向暖光闪烁的便利店，就像他们的未来，哪怕布满荆棘，也终将在彼此的温暖中，踏出一条只属于他们的路。

    第九章：告白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陆时川躺在病床上，缠着绷带的手臂吊在胸前，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谢晚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擦伤。

    嘶——陆时川故意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

    谢晚凝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些：装什么装，刚才打架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娇气。

    那不一样，陆时川歪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在你面前，我当然得装得柔弱一点，好让你心疼心疼我呀。

    谢晚凝的耳根微微发烫，避开他的视线，嘟囔道：就会贫嘴。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棉签触碰皮肤的细微声响。陆时川突然开口：那天在工厂，你冲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吓死了。他的声音难得认真，我不怕疼，不怕打架，可我怕你出事。

    谢晚凝的手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眸子，此刻满是温柔与担忧。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谢晚凝轻声问，替陈小雨交学费，和混混起冲突…这些事你都可以告诉我的。

    陆时川别过脸，喉结动了动：我不想让你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