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我当成他的替死鬼。
林曼递给他一支香:所以你给我寄照片,引我去修车行
张海龙点点头,香灰落在他袖口的齿痕上——那是案发当晚,她咬出来的伤口。真正的受害者不是她,而是这个被哥哥囚禁多年的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生被偷走,连爱人的葬礼都不敢参加。
珠宝在江底,他突然说,我哥杀人后,把证据和珠宝一起沉了下去。
远处传来警笛声。张海龙抬头看向天际,云层缝隙里透出一丝阳光:我本该和你姐姐去看海的……她总说我的眼睛像海水。
林曼想起姐姐日记里的话:小龙的眼睛很干净。原来她没认错人,只是命运错把恶魔装进了天使的躯壳。
暴雨后的江面浑浊不堪。潜水员潜入
depths(深处)时,林曼握着姐姐的口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张警官的对讲机里传来动静:发现铁箱!重复,发现铁箱!
铁箱打开的瞬间,阳光折射出七彩光芒。珠宝中间压着本防水笔记本,封面写着张小龙专用。林曼翻开,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潦草,最后一页停在2018年冬:
哥说有人看到我了,要我躲起来。可小宁的姐姐好像发现了什么,哥让我去跟她解释……她为什么要跑我的头好疼,哥说很快就能和小宁结婚了,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早就见过她
泪水滴在纸页上,晕开当年的血迹。原来在张海强的控制下,真正的张海龙早已精神分裂,他以为自己在帮哥哥,却不知道每一次解释,都是在把无辜的人推向深渊。
林女士,潜水员递来个塑料袋,里面还有具骸骨。
白色的骨殖上,戴着枚银色戒指——是姐姐的婚戒。林曼跌坐在地,听见张海强在警车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五年前的那个冬夜,姐姐不是在逃跑,而是在躲避那个冒用弟弟身份的恶魔,最终被拖进深渊,连尸体都成了珠宝的陪葬。
三个月后的清晨,林曼站在精神病院走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张海龙的病历上织出金色的条纹。他穿着浅蓝色病号服,正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后颈的胎记在阳光下像朵盛开的花。
小宁他转头,眼神清澈如孩童,我哥说今天带我去看海。
林曼喉头哽咽。医生说,他的记忆停留在了车祸前,永远成了那个想带爱人看海的少年。她递过去一盒彩笔,看见他在纸上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左边的戴着蝴蝶结,右边的后颈有块胎记。
很好看。她轻声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警官发来的消息:张海强被判死刑,珠宝已归还给受害者家属。附带的照片里,当年的大学室友抱着失而复得的项链痛哭,项链坠子上刻着平安二字——那是她们毕业时互赠的礼物。
走出精神病院,春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林曼摸了摸颈间的新项链,吊坠是颗淡水珍珠,圆润的弧度像极了姐姐笑起来时的梨涡。她想起姐姐墓前的许愿灯,那晚她写了两行字: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不再被谎言囚禁。
夏日的海滨城市,阳光把沙滩晒得发烫。林曼踩着浪花前行,手里的玻璃瓶里装着姐姐的骨灰和张海龙的画。远处,货轮的汽笛声与海鸥的鸣叫交织,像一曲迟到五年的安魂曲。
姐,我来看海了。她轻声说,将瓶子放进海浪里。
玻璃瓶随波起伏,渐渐漂向海天交界处。林曼闭上眼睛,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张海龙的主治医生递来封信,说是病人今早塞给他的:
小宁,对不起。哥哥说我们是龙的双子,注定一黑一白。但你眼里的光,让我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如果有来生,我会用干净的手牵你,在阳光下,慢慢走。
信纸边缘有块淡淡的水渍,像是泪痕。林曼将信折好放进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