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上买了好几个小花盆，每天早上都蹲在那儿浇水，像模像样地拿着小本子记录发芽情况，比他当年研究太阳能板还认真。

    你看，第二片叶子长出来了！某天清晨，他举着花盆凑到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宝贝。我看着嫩黄的芽尖，突然想起在地下室种的豆芽——那时我们靠LED灯补光，小心翼翼地盼着绿色冒头，现在却能在阳光下看着植物生长，这种踏实感特别好。

    家里还经常收到救援站的消息。有次收到山区孩子寄来的明信片，画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旁边写着谢谢叔叔阿姨的罐头。cc把明信片贴在冰箱上，每次拿牛奶都会念叨：等向日葵开花了，咱们摘些种子寄过去，让那边的小朋友也种种。他说话时系着我买的卡通围裙，锅里正煮着我爱吃的珍珠，咕嘟咕嘟冒着泡。

    上周我们回了趟郊区小楼。铁门还是烧黑的样子，但门口的野花长得比人高。cc蹲在院子里检查以前的陷阱，突然笑出声：你记不记得那次用柴油烧丧尸，我紧张得把打火机掉地上了我当然记得，当时他耳尖通红地弯腰捡打火机，防弹玻璃上还留着几个弹孔，现在看却像末日留下的有趣印记。

    现在的cc在设计院上班，却总念叨着要把小楼改造成末日体验馆。可以教大家搭帐篷、认罐头保质期，还有怎么用扩音器喊话。他边说边往我嘴里塞，是楼下超市新到的品种，甜得能让人忘记过去的苦。我呢，继续画插画，不过主题从末日生存变成了我们的日常——比如cc蹲在阳台给向日葵搭架子，或者偷偷往我画具箱里塞巧克力的样子。

    昨天收拾房间时，我翻出了末日时记的物资清单。纸张已经泛黄，上面还留着我画的小仓鼠囤货简笔画。cc凑过来看，突然指着蜂蜜十箱那行字笑：当时我真以为你要开蜂蜜加工厂，没想到最后全用来泡奶茶了。阳光穿过纱窗照在他脸上，鼻梁上的浅疤淡得快看不见了，那是去年冬天他帮邻居搬东西时不小心划的，现在却成了我们故事里的小勋章。

    晚上我们常坐在阳台聊天，看楼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cc会煮两杯珍珠奶茶，把我的那份多放两勺糖。有时他会突然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现在听见脚步声不用害怕了，都是回家的人。我摸着他手腕上的情侣手链，突然觉得，所谓末日过后的日子，就是这样平平常常的烟火气——有他在身边，有向日葵在生长，有珍珠奶茶的甜，就足够了。

    这样的日子，比任何囤货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