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鎏金香炉飘出袅袅龙涎香,我捏着袖口的明黄缎面,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下方阶前,魏承泽的蟒纹绣靴碾过金砖,玄色大氅扫过蟠龙柱,阴影如潮水漫上御案。
陛下今日批的折子...他修长手指敲了敲《茶马互市疏》,竟与上月微臣呈的札子一字不差
我慌忙堆起笑,喉间泛起苦意。这具女身裹着龙袍已三年,却连批红用的朱砂笔都握不稳。九千岁目光如炬,朕...朕不过觉得爱卿的方略已是万全之策。
他忽然俯身,指节抬起我下巴。翡翠扳指蹭过我刻意涂黑的鬓角,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陛下这般聪慧,该知道...臣要的不是傀儡。
殿外惊雷炸响,我后背沁出冷汗。三日前他的密探刚搜出坤宁宫暗格的女红,此刻殿内三百禁军皆他心腹,我藏在龙椅下的短刀,怕是连他衣襟都划不破。
子时暴雨倾盆,我卸了束胸,对着铜盆擦拭面上铅粉。忽闻窗棂轻响,抬眼便见魏承泽撑着油纸伞立在月光里,水珠顺着伞骨滚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原来陛下卸了妆...他缓步逼近,我慌乱抓过男装外袍,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冰凉的金砖上,是这等美人如玉。
短刀从袖中滑落,他靴尖轻轻踢开。我仰头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笑出声——这三年装聋作哑的戏,终是唱不下去了。九千岁想如何弑君还是...
还是把陛下藏进金丝笼里他忽然掐住我腰肢,伞骨撞翻妆奁,珠钗滚落满地。我闻到他身上沉水香混着雨水的冷冽,这双手曾握过三十万玄甲军的兵符,此刻却在解我中衣的盘扣。
你以为臣不知他咬住我耳垂,声音低哑如兽,你每日往臣茶盏里掺避子汤,袖口藏着鹤顶红,就连这龙榻...他指尖戳进床帏机关,露出夹层里的《女戒》,都藏着杀身成仁的决心。
我被按在龙纹黄缎上,发间玉簪崩落,如瀑青丝散在他玄色蟒纹衣上。殿外雨势渐急,烛火被穿堂风卷得明灭不定,映得他侧脸如修罗降世。
杀了我。我梗着脖子,任由他扯开最后一缕束缚,否则来日你兵权入了朕的口袋...
兵权他忽然笑了,指尖划过我锁骨,在朱砂痣上碾出红痕,陛下可知,三日前臣已让西北军换了虎符我瞳孔骤缩,那是我st的底牌。
他咬住我唇瓣,带着掠夺的凶狠,却在我咬破他舌尖时发出低笑。血腥味混着龙涎香在口中蔓延,我尝到绝望的滋味。原来这三年的筹谋,不过是他掌心的傀儡戏。
疼吗他忽然舔去我眼角泪珠,指腹轻轻揉我被束胸勒红的肩膀,早该这般乖顺。从今日起...他握住我攥紧床单的手,按在他心口,臣不是九千岁,是陛下的...皇夫。
五更天的梆子声传来时,我浑身酸痛地从他臂弯里挣出。案头放着他褪下的蟒纹玉带,腰间挂着的,竟是先皇留给太子的和田玉佩。
醒了他赤着上身从身后环住我,下巴蹭过我肩颈,昨夜陛下喊臣承泽时,臣以为听错了。
我浑身僵住。那是三年前微服出巡,我在巷口被马匪追杀,他以魏承泽之名救我时,我脱口喊出的名字。原来他早就知道...
为何留我到今日我转身直视他眼底的暗红,那是彻夜未眠的痕迹。
他指腹摩挲我唇形,忽然低头轻啄:因为陛下第一次见臣,把蜜饯塞进臣袖口时,像只偷腥的小兽。他忽然抱起我走向浴桶,水温恰到好处,现在该叫夫君了,嗯
铜盆里的水泛起涟漪,我望着他认真为我梳理长发的模样,指尖悄悄攥住他腰间玉佩。窗外传来晨钟,这一次,或许不是鱼死网破,而是...龙潭共游。
时三刻,乾清宫暖阁。
我攥着鎏金簪子的手悬在半空,镜中倒映着魏承泽斜倚软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