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剧痛袭来的瞬间,江无涯咬破了舌尖。他看见女子袖中飞出十二道金线,精准刺入自己周身要穴。寒潭倒影里,苏挽月眉心浮现的朱砂纹竟与龙凤玉佩上的凤首图腾一模一样。汹涌的内力如决堤洪水冲开桎梏,少年最后听见的是自己骨骼爆响的声音。
第二章·江湖初见
江无涯在颠簸中醒来时,满嘴都是铁锈味。身下硬木板随着水浪起伏,舱外传来丝竹管弦与女子媚笑交织的声响。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右手正按在某人腰间的软玉上——昨夜替他疏通经脉的女子此刻侧卧在旁,雪色裙裾与他的衣袍缠作一团。
醒了苏挽月指尖弹出一道气劲,头顶的菱花窗应声而开。波光粼粼的河面顿时泼进来半船朝阳,照见少年慌忙缩回的手掌,三个时辰前你在官道吐血昏厥,我只好把你塞进运粮船。
江无涯耳尖发烫地望向窗外,临安城码头的喧嚣扑面而来。挑着鲜鱼的货郎与佩刀剑的江湖客摩肩接踵,茶楼酒肆的幌子在晨风里招摇,空气里浮动着桂花糕与桐油的混合气味。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看见山庄外的世界。
拿着。苏挽月抛来个粗布包裹,里头除了几个硬馍馍,还有张盖着红印的路引,你我缘分已尽,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岸上传来马匹嘶鸣,七八个戴血色抹额的汉子正挨个查验渡客。江无涯瞥见为首之人腰间令牌的骷髅纹样,下意识摸向怀中玉佩——这动作却引得那伙人齐刷刷转头!
血衣楼的眼线比官府还灵。苏挽月冷笑着一脚踹开舱底暗门,拽起少年跃入浑浊河水。江无涯入水瞬间听到头顶箭矢破空声,三支透骨钉擦着他后颈钉入船板,正是昨夜杀入山庄的暗器。
两人从下游芦苇荡冒头时,临安城已响起急促的梆子声。苏挽月拧着湿透的衣袖,突然将少年按在青石上。微凉的指尖划过他锁骨下方,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的凤凰纹印:九转封脉术解除后,你如今便是活生生的千年雪参。不想被炼成药人,就藏好这个。
江无涯怔怔看着女子将香灰混着药汁涂满他脖颈,远处钟楼恰传来巳时的报时声。他正要开口询问玉佩之事,苏挽月却已消失在对街人群里,唯余一缕药香萦绕鼻尖。
晌午的西子湖畔,江无涯攥着半块玉佩走进当铺。柜台后的独眼掌柜见到龙凤纹样,手中烟斗险些跌落:客官这...这可是前朝宫里的物件
您认错了。少年抓起玉佩转身要走,门外忽地飘来甜腻香风。绯色软轿在当铺前落下,缠金丝的帘帐掀起一角,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这位公子,可否借玉佩一观
江无涯倒退半步,看着轿中美人云鬓间的金步摇在阳光下漾出光晕。女子葱白指尖抚过玉佩纹路,朱唇轻启:妾身柳如烟,今夜画舫有鲛绡纱现世。公子若肯携玉佩赴会,或能解身世之谜。
暮色初临时,江无涯已站在缀满琉璃灯的画舫甲板上。他特意换了件灰扑扑的短打,玉佩却如同烫手山芋般在掌心发烫。舫内传来的血腥气被浓烈脂粉味掩盖,但他分明看见龟奴抬出去的三个木箱边缘渗着暗红。
江公子果然守信。柳如烟裹着孔雀翎大氅现身,眼尾金粉衬得眸中秋水愈发深邃。她引着少年穿过重重纱帐,十指蔻丹有意无意拂过他腕间命门:这鲛绡纱乃南海至宝,今夜武林各路豪杰...
话音戛然而止。江无涯突然被推进檀木屏风后的暗格,后背撞上某人温软身躯。熟悉的药香涌入鼻腔,苏挽月的声音带着杀气在耳畔响起:蠢货,看不出这是人肉宴席
透过雕花孔洞,江无涯看见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刀客突然七窍流血。大厅中央的琉璃匣中哪有什么鲛绡纱,分明是条正在吐信的碧瞳蛇王!柳如烟倚在二楼栏杆轻笑,发间金簪不知何时变成淬毒短剑:诸位既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