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滴砸在便利店招牌上,溅起细小水花。
**第三章**
暴雨在清晨如期而至。
周舒桐站在展厅中央,听着雨点砸在玻璃穹顶上的闷响。她伸手摸了摸展台边缘——干燥的,防水层果然被加厚过。昨晚她明明没告诉裴牧之展台的具体位置。
苏琪嚼着薄荷糖晃进来,高跟鞋跟沾着水渍:你猜我刚在停车场看见谁顾泽那辆招摇的蔚蓝,副驾坐着白芊芊。她眯眼,那姑娘眼睛红得像兔子,估计刚吵过架。
周舒桐从工具箱里抽出一卷铜线,指腹蹭过锋利的断面:顾泽最讨厌女人哭。她记得分手那天自己摔了他收藏的威士忌,而他皱眉的样子像在看一个失手打翻咖啡的实习生。
玻璃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裴牧之撑着一把老式黑伞走进来,伞骨上刻着极细的云纹。他今天换了件靛青色衬衫,袖口卷起两折,露出腕骨上一道浅疤。
防水层还够用吗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聊天气。
周舒桐的玉镯在阴雨天泛着柔光:裴先生对明代建筑有研究,对现代防水材料也这么了解
他忽然从公文袋里抽出一本手札,牛皮纸封面上烫着营造拾遗四个字:这本笔记里提到过,万历年间工匠用桐油混合糯米浆做防水。翻开内页,夹着一张泛黄的咖啡馆收据——正是周舒桐常去的那家。
苏琪的眉毛快要飞进发际线:这位先生,你该不会是个——
古建修复师。裴牧之截住她的话头,目光却落在周舒桐的工具箱上,周设计师的斜口钳是德国老牌子,现在买不到了。
雨声忽然变大,白芊芊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她的针织裙下摆全湿了,睫毛膏晕成两团黑影:阿泽要收回展厅赞助!她声音尖得刺耳,除非你公开道歉!
周舒桐慢条斯理地戴上工作手套:道什么歉
为昨天……为那个咖啡……白芊芊的视线突然黏在裴牧之手上——他正用钢笔在笔记上批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让她打了个颤。
裴牧之头也不抬:万历二十三年,苏州有个工匠被告毁坏木料。他翻过一页,后来发现是东家的小妾往榫眼里倒了胭脂虫胶。
白芊芊的脸唰地白了。苏琪突然举起手机:巧了,我刚收到匿名邮件。屏幕上是白芊芊在后台调换展品标签的监控截图,这角度选得真好,连你假睫毛掉了一簇都拍到了。
周舒桐摘下手套,玉镯撞在金属台面上叮的一声:顾泽有没有告诉你,这场展览的保险金是他公司半年利润她凑近白芊芊耳边,而我,刚好认识保险调查组组长。
雨幕中传来急刹声,顾泽的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泥点。裴牧之合上笔记,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那只三花猫,今早生了四只小猫。嘴角扬起极浅的弧度,最大的一只,左爪有块白玉似的毛斑。
**第四章**
周舒桐的指尖停在玉镯上,触到一丝不寻常的凉意。
顾泽冲进展厅时,昂贵的皮鞋已经浸透了雨水,裤脚沾着泥渍。他的目光扫过白芊芊惨白的脸,又落在周舒桐身上,嘴角扯出个虚伪的笑:舒桐,我们单独谈谈
苏琪咔嚓咬碎嘴里的薄荷糖:顾总,您未婚妻还在这儿呢,不合适吧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白芊芊艺考代考的聊天记录。
裴牧之忽然站起身,黑伞水珠滴落在地面晕开一片深色。他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淡疤:顾总认识张明远吗他语气平常,那位保险调查组长昨天刚问我借了万历年的理赔案例——真巧,也是颜料毁约的纠纷。
白芊芊突然抓住顾泽的手臂:阿泽,我们走吧……她的美甲几乎掐进他西装布料,我、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