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没有想到苏菁菁跑过去会为她拼命,那一刻她才明白,有些东西真的是钱换不来的。那天的背叛像根刺,始终扎在良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罗栀子这辈子都欠你的
刘旭出来几乎是跳进驾驶座的,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像在述说他要远离这是非之地。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罗栀子才从草丛里直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泥地上。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工厂摸去,草叶划过小腿的触感像无数细小的警告。
楼梯在月光下泛着灰尘的闷气,每上一级,膝盖就抖得更厉害些。她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避开被发现的风险。
二楼走廊尽头的光线下,五个黑影围着中央的椅子——那位白发老妇人的轮廓,与财经新闻里的慕老太太重叠得令人心惊。罗栀子死死咬住嘴唇,手机镜头在颤抖中定格下关键画面。
撤退时她把自己压成一道影子,却在最后一阶踢倒了拖把。金属倒地的脆响后,楼上爆发的呵骂声让她的血液瞬间结冰。
罗栀子像中弹的鹿般冲进草丛,锋利的草叶划破丝袜。她蜷缩在潮湿的泥土上,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碎耳膜——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丛野草就是生死之间的最后屏障,她连呼吸都不敢了。
周围一切恢复寂静已经很久了,罗栀子才敢扭动一下麻木的四肢。
大路的方向有零星灯火。她开始奔跑——赤脚踩过碎玻璃、锈铁钉、尖锐的碎石,却感觉不到疼。某种比恐惧更强烈的本能驱使着她,很久很久,直到便利店刺眼的荧光灯照在脸上,她才踉跄着停下。
颤抖的手指拨通苏菁菁的电话时,她才敢大口喘气。
刺眼的车灯划破夜色,慕倾寒的迈巴赫与苏菁菁的出租车同时急刹在罗栀子面前。三个人的影子在沥青路面上交叠成一团模糊的暗色。
苏菁菁的喉咙发紧——罗栀子凌乱发间缠着的草籽,晕染成鬼画符的眼线,以及那条被荆棘撕成流苏的连衣裙,都在无声讲述着刚刚的危险。她猛地将人搂进怀里,罗栀子冰冷的体温让她想起多年前太平间里父亲的手。
慕倾寒直接拉开出租车门,近乎粗暴地把两人塞进后座。一叠钞票拍在司机掌心时,他手指上还沾着罗栀子裙摆的泥泞。慕家公寓。这句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两束车灯在岔路口分道扬镳。苏菁菁透过后窗,看着慕倾寒的车队如利剑般刺向黑暗深处,尾灯的红光渐渐洇成血色。
八道黑影如利刃切入废弃工厂,四个守卫已无声倒地。慕倾寒正要冲向角落里的老人,一道刀光突然横亘在月光下——疤面男人的匕首紧贴着老人脖颈,刀刃在苍老皮肤上压出凹陷。
再进一步,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我就让她血溅三尺。
慕倾寒抬手制止手下,西装袖口沾着不知是谁的血:开条件。
条件刀疤男突然狂笑,疤痕在扭曲的面容上蠕动,我要她的命!他望向慕倾寒身后,啐出一口血沫,苏菁菁,你这个狠毒的婊子,早该下地狱了。
慕倾寒瞳孔骤缩,猛然转身,苏菁菁就站在她身后,月光从铁窗斜照进来,将四人割裂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看来我的命挺抢手。她轻笑一声向前走去,高跟鞋在铁板上敲出冰冷的节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上家最后的目的也是要我的命吧
贱人!刀疤男突然暴起,唾沫星子飞溅,没爹疼没娘养的野种!
苏菁菁的脚步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慕倾寒抓住她手腕时,触到一片冰凉的战栗。
别过来!刀疤男的匕首在老太太颈间颤抖,划出一道血线。
苏菁菁甩开慕倾寒的手,继续向前:不是要我死吗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整个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