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已经被一方草席裹起来。另外两个土匪的尸体，张子轩发火让那些难民临走前，好歹帮帮忙，拖到路旁土沟草窝去了。

    一群人分道扬镳，现在这一片也就剩张子轩李之瑶两人。

    “这样真的好吗？”

    李之瑶跪在草席旁边，戚声说道：“老马以前说过，这乱世不知道哪天就死了。要是死了能有个草席裹着，他就很知足了。”

    李之瑶轻轻摸着草席，“所以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这草席他就坚持要带着，铺在车里。”

    说完李之瑶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想到这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还给了自己一块饼吃，张子轩也跪在李之瑶旁边，磕了三个头。

    李之瑶侧转过身子，头趴在地上回礼。

    之后两人合力将裹着老马的草席抬着放进土坑，李之瑶又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唉，乱世人命如同草芥。杀人的被杀的都是，就像刚才死去的那两土匪，自己可没力气给他们挖坑。

    将刚才挖出来的土回填，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张子轩将撞死土匪的那块石头挖过来，立在马老头的坟前，显示这里曾经有个开朗的老头存在过。

    顺便找了找打火机，没想到也踩碎了，只剩个踩扁的打火机头。想了想还是装了起来。

    在坟头又拜了拜，张子轩的肚子又咕隆咕隆起来了。

    两人坐在驴车车板上吃着东西，驴子自己低头啃着干草，突然高亢的驴叫声，屁股后面“噗嗤噗嗤”的排出一大堆驴粪蛋。

    两人对视一眼，拿着饼一起下车走远点。

    “小女子从小生在京城，慈父母不在了，京城大乱，便准备和仆从老马带着父母遗骨一起回乡。”

    “你父母怎么去世的？”

    “去年京城闹瘟疫，我家是开药局的，父亲就想着想办法怎么医治。没想到疫病传播太快，父亲接触又都是病人，发烧了三天就去世了，不久母亲也去世了。”

    李之瑶忍了忍眼角的泪水，举起袖子擦了擦，那时候京城已经死了很多人，棺材都买不到。父亲说他死后，不要埋在京城了，带着骨灰回老家黄州去。”

    张子轩疑惑道：“现在路上这么乱，你们就两个人走那么远路，为什么不待在北京？”

    “父亲说，民间传言，‘闯王来了不纳粮’，但是闯王那么多兵马，不纳粮他们也不种地，都吃谁的去？还不是靠抢，抢完河南抢湖北，现在京师这个样子，早晚打进来，不如早点跑。”

    张子轩嚼着饼，心里想到历史记载的李自成大军后进入北京的所作所为，想了想也是，李之瑶她父亲倒是聪明人。

    “那你老家那边还有亲人吗？”

    “有啊，我家祖辈一直在湖广一带行医，小女子家的七世祖公子可能听说过，尊名李时珍。”

    差点把张子轩手里的饼都吓掉了。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