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母的微信在锁屏界面弹出王阿姨女儿从英国回来了，他转身用沾着梨汁的手按下关机键，顺势将冰糖罐推得叮当响：该放几颗来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茶几的香槟酒杯上，李倩玉蜷在沙发里戳他手机壳上的柴犬贴纸：阿姨最近总给你打电话催我回去吃家宴。钟晓辉把她的脚揣进卫衣里暖着，指尖在足弓画圈，说家门口新开了家淮扬菜的馆子......

    她突然翻身跨坐到他腿上，珍珠手链叮叮当当压住他腕表：钟先生现在有两个选择——带着梨汤香气的呼吸喷在他喉结，A坦白从宽，B......

    选C！他摸出藏在抱枕后的机票，北京飞深圳的航班信息在夜色里泛着蓝光，周末陪我回家吃家宴李倩玉又惊又喜的笑着。

    周五清晨，李倩玉被厨房焦香惊醒。钟晓辉顶着鸡窝头举着铲子邀功：这次虾饺绝对......蒸笼揭开的瞬间，三只露馅的开口笑正躺在粽叶上淌汁水。她蘸着漏出来的虾汁在餐巾纸上画笑脸：米其林毁灭系宗师非你莫属呀。阳光突然漫过窗台上的陈皮罐，他低头咬住她粘着面粉的指尖：毁灭系需要个试毒员，哈哈哈......

    手机在料理台震动第13次时，钟晓辉终于按下接听键：妈，明天我带个姑娘回去，她爱吃闽南菜——

    第7章

    我们都被困在你妈的剧本里

    陈斯亦枯坐在被暮色浸透的露台上，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眼下的青灰。指尖机械地滑动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头像，李倩玉的朋友圈更新跳出来——九宫格里是三亚碧蓝的海，她戴着草帽咬椰子吸管的模样比离婚前年轻了五岁。李倩玉的笑靥刺得他瞳孔发颤。点赞图标被按亮又熄灭，对话框里的最近好吗打了又删，最后只剩锁屏时咔嗒一声，像极了一年前民政局钢印落下的声响。

    又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吕玫端着参茶进来，描金瓷杯咚地砸在玻璃茶几上，物业费涨到每月三千二了，你工资卡里怎么才转进来四万八她保养得宜的面容在夕阳里泛着金属光泽。

    妈。陈斯亦猛地攥住躺椅扶手，上周末倩玉来接孩子，两个孩子的包落在玄关，她按了七次门铃。他盯着母亲上衣扣上晃动的珍珠，声音突然沙哑，你为什么要假装家里没人

    夜风掀起茶几上的票据，陈斯亦瞥见被红笔圈出的美容院账单——吕玫上周刚做的热玛吉。

    净身出户的人没资格进陈家大门。吕玫的翡翠镯子撞在藤编灯罩上。

    晚风卷着枯叶掠过露台，那株半死的绿萝在风中簌簌发抖。吕玫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冷笑中混着茶香：陈家儿媳的标准她哪条够格。她转身时真丝披肩扫过儿子发顶，倒是你，离婚证墨迹还没干透就心软了

    陈斯亦看着眼前快要枯死的绿萝。这玩意儿您当垃圾养了三年，怎么不扔他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门轴。

    我乐意看它半死不活的样子。吕玫的珍珠耳钉淬着冷光，她突然轻笑，知道当初为什么准你娶她我就爱看那女人跪着擦玄关地砖。

    月光爬上露台时，陈斯亦发现自己蜷缩在绿萝残骸旁。手机在掌心发烫，朋友圈更新提示亮得刺眼——李倩玉发的照片配文是重生之地的星空。

    露台纱帘在夜风中狂舞，像极了离婚那日猎猎作响的公证处旗帜。月光下陈斯亦的影子正在碎裂，每一片都映着李倩玉预言成真的笑脸。

    恍惚听见三年前民政局里李倩玉的叹息：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看看，我们都被困在你妈的剧本里。

    陈斯亦蜷在露台藤椅里，手机冷光刺得他眼底泛起血丝。拇指悬在李倩玉聊天框上许久，突然泄愤似的连敲键盘：看你玩得很愉快——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夜风掀翻藤几上的啤酒罐，七个字在对话框里泛着冷光，像七根生锈的钉子扎在视网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