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尽头。林渊赤脚踩过碎石,鲜血渗进泥土,每一步都扯动着丹田的剧痛。路过山神庙时,檐下的铜铃突然作响,竟与青霄宗演武场的铃声一模一样。他抬头望去,庙内供着的竟是青霄宗初代祖师的神像,神像手中握着的,分明是师娘的行云剑。
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他低笑一声,喉间涌上腥甜。神像的眼神空洞而慈悲,看着他这个离经叛道的弟子,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林渊摸出腰间的碎灵石手串,用力扯断绳结,碎石散落一地,在夕阳下闪着微弱的光,如同师娘眼中渐渐熄灭的温情。
夜幕降临时,他终于走到山脚。身后的青霄宗隐在云雾中,宛如仙境。林渊回头望去,看见山门上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映在青霄宗三个大字上,显得格外讽刺。他摸了摸心口,那里空空如也,仿佛被剜去了一块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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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他对着山峦轻声说,等着我。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像极了师娘最后一次为他整理衣襟时的温柔。林渊转过身,朝着黑暗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而青霄宗的灯火依旧明亮,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只有石阶上的半块玉佩,和满地的碎灵石,默默见证着一个少年的心碎与决绝。
破庙的瓦当又漏了。
林渊缩在墙根,听着雪水顺着裂缝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怀里的黑珠泛起凉意,沿着脊椎爬满全身,竟比三年前碎丹时的剧痛更让人清醒。老乞丐的酒葫芦砸在他肩头,带着浓烈的劣质酒气:小崽子,发什么呆老子教你的连环翻还没练熟呢!
再来。林渊抹去嘴角血迹,手掌按在结着薄冰的地面上。老乞丐的拐杖带着风声扫来,他强行扭腰避开,却因动作太大扯动丹田旧伤,闷哼一声栽进雪堆里。
废物!老乞丐踢开脚边的冻馒头,当年老子被挑断手筋脚筋时,照样用牙齿咬断了仇人的喉咙!你这点痛算个屁
林渊抬头,看见老头儿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袍,腰间却别着柄镶宝石的匕首——那是上个月从一伙马匪手里抢来的,刀柄上的红宝石沾着暗红痕迹,像极了师娘眉心的血洞。他撑起上身,膝盖硌在碎石上:您总说报仇,可您自己为什么窝在这破庙
拐杖重重敲在他后心:老子乐意!老乞丐转身往火塘里添枯枝,火星子溅在他左手虎口的刀疤上,再废话,今晚就喝西北风!
雪越下越大。林渊啃着硬邦邦的饼子,听老乞丐用含混的调子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那声音破破烂烂,却让他想起青霄宗的晨钟——曾经觉得刺耳的钟声,如今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他摸向心口,那里的黑珠随着呼吸轻轻跳动,每次运转老乞丐教的煞心诀,都能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渗入经脉,虽与修真时的金丹大相径庭,却带着股狠辣的生机。
看什么老乞丐突然瞪他,想学
林渊沉默片刻,将饼子掰成两半,递过去一半:您肯教吗
老头儿盯着他掌心的饼子,喉结滚动。林渊注意到他右手小指齐根而断,指节上布满老茧,那是握剑握得太久的痕迹。三天前,这只手曾徒手捏碎马匪头子的咽喉,血珠溅在老头儿眼角的皱纹里,他却笑得像个孩子。
老子教的,老乞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是杀人的法子,不是修真的花架子。你敢学吗
有何不敢林渊迎上他的目光,反正我现在连野狗都不如。
老乞丐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震得梁上积雪簌簌落下:好!有点意思!他踉跄着起身,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发黑的肉干,吃了,这是熊心。
林渊皱眉:熊心
能让胆子变大的玩意儿。老乞丐咬下一口肉干,腮帮鼓得老高,当年老子被仇人剜了胆,就是靠这玩意儿重新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