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卒’。
雾依旧很浓,但三盏引路灯在冥河上明明灭灭,像极了三颗不愿再沉默的心。
第二章:禁魂窟·执念现形
五更的梆子声敲碎地府的寂静时,宋子鸢已换上素纱短打,袖口的白菊换成了地藏花——这是能掩盖送行人气息的冥间植物。她攥着半朵栀子花,站在禁魂窟门前,青铜门上的引魂兽浮雕正吞吐着黑雾。
禁魂窟关押着抗拒引渡的亡魂,按守则,送行人不得擅自进入。但昨夜在冥河旁,苏梦悄悄塞给她一片判案司腰牌拓片,墨痕里藏着禁魂窟的开门咒:戌初刻,逆时针转三圈,念‘渡魂者不渡执念’。
渡魂者不渡执念……宋子鸢低声念诵,指尖抚过浮雕兽的眼睛。青铜门发出沉闷的呻吟,门缝里溢出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寒颤。门后是螺旋向下的石阶,墙壁上嵌着魂火灯,每盏灯上都刻着抗拒者的名字——直到她看见林晚二字在第七盏灯上明明灭灭。
石阶尽头是环形牢房,铁栏上缠着锁魂链,链尾连着的石台上,林晚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的白色连衣裙已变得灰败,发间的栀子花只剩枯梗,听见脚步声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希望的微光:你来了……
宋子鸢的喉间发紧。她见过无数亡魂在禁魂窟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但林晚眼底的光却依然倔强,像阳间石缝里钻出的野蔷薇。我带你出去。她摸出从苏梦那里偷来的暂消符,贴在锁魂链上,锁链却发出刺耳的尖啸。
没用的,林晚苦笑着,指尖划过手腕的绷带,那里浮现出青色的咒文,他们给我下了‘忘川锁’,除非执念消散,否则永远出不去。她望向宋子鸢袖口的地藏花,你不该来,被执法殿发现会被贬入畜生道。
宋子鸢突然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送行人的心若被执念浸透,就会变成黄泉里的石头。但此刻,她蹲下身,握住林晚冰凉的手:我看过你的生死簿残页,她压低声音,‘林晚,二十三岁’下面,还有行被涂掉的小字——‘应卒于丁未年,寿六十五’。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颤抖着虚画出半幅记忆:暴雨中的十字路口,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巷口,手里的怀表泛着青光——那是地府判官才有的定命表。他说我的寿命被错写,林晚的声音在发抖,说我本该死在三年前,却偷了别人的阳寿。
宋子鸢的指甲掐进掌心。定命表能追溯寿命本源,却也是阎罗殿的禁忌之物。她想起苏梦曾说过,近半年来被缩短寿命的,都是本应早死却意外存活的凡人——就像林晚,就像当年濒死却被选为送行人的自己。
他们在清理‘错活的人’。林晚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向墙上的魂火灯,你看这些名字,王秀英、张德福、李富贵……都是阳间曾遭遇过生死危机,却侥幸活下来的人。他们的存在,暴露了生死簿被篡改的事实。
禁魂窟顶部突然传来石块滑动的声响。宋子鸢抬头,看见锁魂链的阴影里,浮现出阴差的剪影——是执法殿的勾魂卫,腰间挂着刻有阎字的令牌。她猛地扯下袖口的地藏花,塞进林晚手中:沿着石阶往左,第三个岔口有判案司的密道——
宋子鸢,你可知罪勾魂卫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月光从头顶的气窗照进来,映出他腰间晃动的平安玉佩——正是昨夜阎执明捡起的那枚。
宋子鸢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亥时看见阎执明藏起玉佩的动作,想起苏梦说回魂笔只有阎罗殿直系能用,突然意识到,这场针对错活之人的清理,或许与阎执明的家族有关。
我只是来确认亡魂是否悔改。她强迫自己冷静,举起引魂铃,守则第二十四条:‘送行人可对抗拒者进行二次劝渡。’
勾魂卫的脚步顿住。宋子鸢趁热打铁,将引魂铃的铃声调成往生调,林晚的身影在铃声中渐渐虚化。趁勾魂卫分神的瞬间,她猛地撞向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