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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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侧魂火阵由七十二盏魂灯组成,每盏灯对应一个时辰的命数。苏梦回忆着阎执明的话:逆时针旋转‘执明’纹三次,喊出‘定数非定,因果自明’。她摸出从判案司偷带的朱砂笔,在掌心画下族徽,火焰突然分出一条窄道,焦糊味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魂灯的爆裂声。
玉简阁内,无数玉简悬浮在空中,每片玉简都刻着凡人的姓名与命数。苏梦屏住呼吸,取出林晚的发丝——带着执念的发丝会自动指向相关玉简。果然,最深处的玉简突然发出微光,上面林晚二字的笔画间,藏着极小的替死契印记。
她刚要触碰玉简,身后传来玉简碎裂的脆响。回头望去,宋子鸢正从命数漏的破口处坠落,袖口的白菊已被鲜血染红:西侧守卫提前换班,我被‘命数针’划伤了。她晃了晃手中染血的玉简,上面刻着‘宋子鸢,二十岁,借命十年,送行人刑满归位’——原来我的十年阳寿,是师傅用‘替死契’换来的。
苏梦的指尖一颤。她想起宋子鸢曾说师傅临终前送她白菊,原来那朵花不仅是清醒花,更是替死花——用师傅的十年阳寿,换得她在地府的容身之所。
看这里。宋子鸢指着玉简背面,那里用隐墨刻着一排名字:王秀英、张德福、李富贵……还有我师傅的名字,陈墨,卒于宋子鸢成为送行人当日。她的声音发颤,我们都是‘替死契’的受害者,用别人的寿数活着,又被地府当成错误清理。
苏梦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命数阁的穹顶开始下沉,无数银针从命数漏的破口处坠落——那是触动警报后的命数绞杀阵。她抓住宋子鸢的手,冲向玉简阁深处,却在拐角处撞见一排鎏金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替死契底册》,每本封面上都印着阎罗族徽。
苏梦!子鸢!阎执明的声音从正门方向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我父亲提前回来了,他带着‘定命表’——
话音未落,一道雷光劈碎了玉简阁的门。穿九蟒黑袍的老人踏入,手中的定命表泛着青光,正是林晚记忆中的判官。他望向阎执明的眼神复杂,却在看见苏梦手中的底册时骤然冰冷:判案司代笔人,私闯命数阁,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苏梦突然冷笑,她翻开底册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苏梦之母,苏刘氏,替死契签署于甲子年,以二十年阳寿换苏梦重病痊愈。原来母亲的早逝,不是天命,而是被人偷走了寿数。该问的是您,阎罗殿主簿,为何用‘替死契’剥削凡人,再以‘错写’之名清理证据
老人的瞳孔骤缩。定命表的指针疯狂旋转,指向宋子鸢手中的染血玉简:你以为陈墨是自愿替你而死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当年你在凡世濒死,陈墨偷了我的‘回魂笔’,擅自篡改生死簿,我不过是在修正她犯下的错误!
宋子鸢的身体猛地摇晃。她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鸢儿,别恨地府,要恨就恨师傅的私心。原来所谓的借命,不过是师傅对她的救赎,而地府的清理,从来都是为了掩盖高层的失误。
父亲,够了。阎执明突然挡在苏梦面前,手中握着那枚裂痕的平安玉佩,您还记得当年教我判案时说的话吗‘执明者,当守人间清明’——现在的命数阁,清明何在
老人的目光落在平安玉佩上,忽然叹了口气:执明,你可知陈墨偷的那支回魂笔,本是用来改写你母亲的寿命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了裂痕,你母亲当年……也是‘替死契’的受害者,我本想救她,却被陈墨抢先一步。
阎执明如遭雷击。苏梦看见他手中的玉佩突然发出强光,裂痕处浮现出母亲的字迹:执明,别让定命表决定你的心。原来他一直佩戴的,不仅是平安符,更是母亲对他的警示。
命数绞杀阵的银针已落至头顶。苏梦抓起《替死契底册》,拉着宋子鸢冲向阎执明:现在不是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