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无声,檐下宫灯在风中轻晃,映着两道交叠的影子。
萧承煜松开我时,眼底的阴郁未散,却多了几分妥协的暗色。他抬手,拇指擦过我微湿的唇,声音低沉:三日后,朕要见到你。
我拢了拢衣襟,指尖碰到那支白玉簪,冰凉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顿。
若我不来呢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那朕就烧了你的药庐,再把你锁在寝殿里。顿了顿,又轻声道,——你知道朕做得到。
我垂眸,唇角却无意识地弯了弯:嗯,我知道。
他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塞进我手里。
拿着。他语气生硬,有了它,宫门无人敢拦你。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令牌,金漆龙纹,沉甸甸的,像是他无声的退让。
萧承煜。我忽然唤他。
他抬眸,眼底暗流涌动。
我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落雪:雪大了,陛下该回宫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最终只是低低嗯了一声,转身踏入雪中。
玄色大氅在风中翻飞,背影挺拔如松,却又孤独如刃。
我站在殿檐下,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被雪幕吞没,心口忽然泛起一丝钝痛。
原来,这就是牵挂。
三日后,城郊药庐。
我正低头碾药,忽听门外马蹄声疾。抬眸时,一道玄色身影已勒马停驻,风雪卷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萧承煜翻身下马,大步走来,身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
朕来取药。他冷声道,眼神却紧紧锁着我,像是怕我消失。
我放下药碾,从架上取下一只青瓷瓶,递给他:一日一服,忌酒。
他接过药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背,灼热如烙铁。
三日后,朕再来。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侧头看我,——你若敢逃,朕就拆了这药庐。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嗯,我等着。
他冷哼一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风雪中,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却又像从未离开。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枚的令牌,轻轻握紧。
——他就知道,我不会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