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靠在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感。
他抱着我穿过宫道,一路引来无数或惊愕或探究的目光,但他始终目不斜视,步伐沉稳。
直到一辆宽敞的马车前,他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将我放进铺着厚厚软垫的车厢里。
回将军府。他对外面的车夫沉声吩咐,随即自己也弯腰进了车厢,在我身边坐下。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压过石板路的轻微声响。
感觉怎么样燕北寒开口,声音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摇摇头,想说没事,喉咙却干得厉害。
他拿起旁边的一个小水囊,拧开盖子小心地递到我唇边:慢点喝。
清凉的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我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谢谢……我低声道。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轻轻拨开我额前被冷汗浸湿的乱发,指尖的触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回府就给你看。他的声音很轻,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7
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厚实温暖,与那冰冷库房的记忆形成了鲜明对比。胃里的绞痛稍稍缓解。
刚刚送走大夫,他临走前的话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夫人眼盲是后天撞击所致,并无大碍。待会儿某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辅以药浴,仔细将养些时日,便可复明。
复明……
这两个字像一道微光,照进我绝望的心底。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我放在被子外的手背。那手掌宽厚有力,带着灼人的温度,驱散了我心头刚升起的一丝寒意。
是燕北寒。
他一直守在我身边。
你受苦了。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没想到,你竟然会穿越成一个宫女。
呜……积压了太久的恐惧、委屈、后怕我再也忍不住,死死抓住他的手,放声大哭起来。
老公……呜呜……那个贺景芳……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怎么会跟你以前一模一样……呜呜……我以为……我以为是你……我以为你……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你跟我一起穿过来了,却变成了那个不男不女,还狠心折磨我的怪物!在那暗无天日的库房里,每一次听到贺景芳那尖利又熟悉的声音,都象是有一把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剐着,那种恐惧和绝望,几乎将我吞噬。
身边的人似乎僵了一下,随即,我感觉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燕北寒似乎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又好气又好笑的意味,我要是变成了太监,还怎么当你老公
老公……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我哭声一滞,心头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语气沉了下来:那个阉货敢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
你放心,他一字一句
我现在是大将军,太后是我亲姑姑。他贺景芳算个什么东西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缓缓抚平了我剧烈起伏的情绪。
那双有力的大手依然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源源不断地传递着他的体温和决心。
原来,他一直都在。
8
将军府的日子,与内廷监那一方逼仄阴冷的院落,恍若隔世。
锦被厚软,熏香清暖,连窗外透进来的风声,似乎都带着自由的甜意。
大夫来看过,说我眼盲是外力撞击所致,淤血阻滞,并非不可逆转。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又嘱咐要勤用药浴,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