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他问，声音危险地轻柔。

    林贞贞，实习助理。她强作镇定，但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林助理，周岩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让在场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你的职责是记录会议内容，不是教我怎么管理项目。明白吗

    林贞贞的脸涨得通红，但她没有低头：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更人道的解决方案...

    人道周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这是工地，不是慈善机构！要么按我的要求做，要么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会议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结束。林贞贞回到工位时，发现周围同事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邻座的小张悄悄递来一杯热茶：喝点吧，你脸色很差。

    谢谢。林贞贞接过茶杯，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完了，小张压低声音说，上一个敢这么顶撞他的人，当天就被开除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贞贞并没有收到解雇通知。相反，下午她接到了周岩秘书的电话——她被临时调去滨江项目现场，协助处理工期调整事宜。

    这是变相惩罚吧小张同情地说，工地条件那么差，风吹日晒的...

    林贞贞却暗自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有机会证明自己的建议是可行的。她收拾好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必需品，准备第二天一早前往工地。

    第三章

    滨江项目现场尘土飞扬，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林贞贞戴着橙色安全帽，跟着现场主管老赵巡视进度。老赵五十多岁，皮肤被晒得黝黑，眼角布满皱纹，但走路的速度让年轻人都跟不上。

    周总派你来监督我们老赵的语气不太好，显然对总部派来的人有戒心。

    不是监督，林贞贞急忙解释，是来协助调整工期。

    老赵哼了一声：又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主意。他们根本不知道工地实际情况。

    林贞贞没有争辩，而是认真观察现场。她很快发现，由于建材延误，部分工人实际上处于闲置状态，而另一些区域的工人却因为工期压缩而疲于奔命。中午吃饭时，她主动坐到工人堆里，听他们抱怨连轴转的辛苦和越来越紧张的时间压力。

    小姑娘，你是新来的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工人问她，递给她一瓶水。

    嗯，总部派来的。林贞贞接过水，道了声谢。

    劝劝你们老板，老工人摇摇头，这么赶工，早晚要出事。上周老刘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就是太累了。

    林贞贞心头一紧。她突然明白了周岩办公室那瓶抗抑郁药的来历——如果每个事故都压在他心上，那该是多重的负担

    利用午休时间，她悄悄重新编排了施工计划，将能进行的工序提前，合理分配人力。当她将这份调整后的计划递给老赵时，对方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确实更合理，老赵翻看着计划表，眉头渐渐舒展，但周总那边...

    就说是我坚持的，林贞贞说，责任我来担。

    老赵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尊重：你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当晚回到公司已是九点多，大部分员工都已下班。整层楼只有几盏灯还亮着，显得格外冷清。林贞贞疲惫地走向电梯，却在拐角处看到周岩独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罕见地显得有些落寞。

    她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却听到周岩正在打电话，声音与白天的凌厉判若两人：...今天感觉怎么样药按时吃了吗...我周末去看你，给你带新的画册好不好...

    那温柔的语气让林贞贞愣在原地。她不小心碰到了墙边的盆栽，发出轻微的声响。

    周岩猛地转身，看到林贞贞时，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的面具：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