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色绑带,而是琴弦编织的暗红色绳索。
你睡了十七天。夏阳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染血的琴弓,警察封存了所有物证,但我知道你会回来。
夏月转动眼珠,看到床头柜摆着玻璃花房的微缩模型。蝴蝶兰叶片上凝着血珠,花蕊里嵌着枚银色U盘,正是纪小棠在网吧找到的那枚。通风口突然灌进冷风,她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身体,而意识正悬浮在屋顶,像被线牵引的风筝。
纪小棠推门而入的瞬间,夏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少女脖颈缠绕着陌生的银链,吊坠是半枚破碎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纪小棠的脸,而是一张与她九分相似的少年面容。
梦境像倒流的胶片。夏月在玻璃迷宫里奔跑,无数个纪小棠的镜像从不同角度注视她。某个拐角处,十五岁的自己正举着解剖刀,刀尖对准玩具熊左胸——那里本该是棉花,此刻却渗出和夏阳当年手术时相同的血型。
你篡改了记忆。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镜中走出穿白衬衫的纪小棠,不,他的喉结在阴影中滚动,那年火灾里被锁在琴房的不是我妹妹,是你。
夏月握刀的手开始颤抖。记忆碎片突然翻转:九岁生日的浓烟中,确实是纪小棠把她推出窗外,而留在火场里的男孩撕心裂肺地喊小棠快跑。玻璃幕墙轰然倒塌,她看见心理咨询室里的真相——夏阳的病历第13页写着:患者坚信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实则为其分裂出的保护型人格。
你嫉妒的从来不是纪小棠。少年按住她肩膀,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完整灵魂。
现实世界在下雨。纪小棠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手里捏着法医报告。焚烧灰烬中的校服碎片检测出两组DNA:属于夏月的,以及某个与她有亲缘关系的未知男性。
手机突然亮起,匿名账号发来最后一段视频。镜头对准某间儿童病房,七岁的夏阳夏月并排躺着输液,中间床位却用白布遮得严实。拍摄者掀开白布一角——病床上躺着与纪小棠眉眼相似的男孩,胸口插着连接兄妹俩的导管。
这是礼物。夏阳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月月把你们缺失的那部分,种在自己身体里了。
纪小棠冲进病房掀开夏月病号服,那道缝合伤疤下果然有异物蠕动。当她用水果刀划开缝合线时,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缠绕成心脏形状的琴弦,最中心缠着枚刻有纪明二字的校徽。
夏月在心跳警报声中微笑。她的意识正沉入最甜美的梦境:纪小棠的孪生哥哥在玻璃花房拉琴,夏阳在给玫瑰修剪倒刺,而她终于能把纪小棠做成最完美的人偶。
其实我们早该成为家人。她对着虚空呢喃,舌尖舔过齿间藏着的刀片,那年你哥哥替我死在火场时,他的肋骨在我身体里发了芽......
纪小棠的尖叫声中,夏月咬断了动脉。喷溅的血珠在玻璃窗上画出五线谱,而夏阳始终站在原地录像——镜头精准框住三个人的脸,像多年前那张被撕裂的合影。
警方破门而入时,监控正好拍到诡异画面:夏月的尸体在输血后突然抽搐,而本该空无一人的走廊监控里,有个穿旧校服的少年抱着大提琴走过,他的面容与纪小棠钱包里的老照片完全重合。
6
琴弦上的春天
后记:琴弦上的春天
案发三年后,纪小棠搬到了南方的一座小城。
那里没有玻璃迷宫,也没有钢琴教室,只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河岸种满了樱花树。每年四月,风一吹,花瓣就簌簌地落进水里,像被揉碎的琴谱。
她开了一家小小的乐器修理店,偶尔帮邻居调调钢琴,修修断了弦的吉他。人们都说,她修过的琴音色格外温柔,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包裹着。
某个傍晚,她正在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