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第1天
老道掐指算了算:不够啊,你再放。
她又去扎手腕,给程莉莉涂第二遍,第一遍已经干了,褐褐的颜色,老道又让她磕头,要磕够99个才心诚,声音越大越能听见。
她磕到大概三四十个的时候,眼前已经是黑色的了,半天没直起身来,一开始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和计数的声音,到最后耳朵里只能听到哨子声钻到天灵盖。
最后李宏科拉她起来,没拉动,她喘气的声音都听不清,老道说:因为你闺女不信我不敬我,上苍不放你媳妇回来,有这么个闺女是你倒霉啦,还连累我被斥责。
最后李宏科给他扫了三万五,千恩万谢赔罪送老道出去了,李许躺在地上想,真不便宜,够我妈死四回的。
又慢慢爬起来,膝盖钻心的疼,一瘸一拐去打水,再给程莉莉擦一遍,毛巾一直投不干净,水盆总是黄黄的带着血色,她手指头已经被泡发了。
她又去给自己包扎,一看脑门已经肿的乌青,像寿星公,就拿了个帽子盖着。
这会功夫李宏科的朋友们都来了,屋子里又乌烟瘴气的,有个人进她房间“哟这真是没良心,妈都死了还打扮。
”她给舅舅打电话问到哪里了,小舅妈接的“你姥姥知道了扇死你。
”李许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要告诉我姥姥,她那么大岁数了,又不是我把我妈害死的。
”她小舅妈说:你妈都死了还这么牙尖嘴利?李许:对啊,我妈都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欺负我,就因为我妈死了吗?她小舅妈:你那么能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头挂断了,她坐在原地,她小舅还没结婚的时候,小舅妈很喜欢她,后来生了孩子不愿意带,两个人都没升职,手头紧张,恰好李该膝盖滑脱,做了个手术,保姆一个人管不过来,她姥姥就带着刚出生20天的孩子来了,她爱屋及乌对这个小黑猴子也很好,仨人一块长到他胖成了个发面馒头断了奶进托儿所才分别。
她想不通小舅妈为什么这样,就又给李该打电话,哥你到哪里了。
李该那边说什么听不清,只听到他手机没电了。
外头在喊:怎么待客的?连壶茶水都没有?老李你真是把闺女惯得不成样子。
李该又去拿茶叶,看见书房里挤满了平时程莉莉不让李总来往的狐朋狗友,正在到处乱翻,还指点她呢:怎么不打幡还贴着对子,真是小孩子不懂礼数。
小舅舅打电话来要她去接,她如蒙大赦拿着车钥匙撕了春联往外走,见到了舅舅两行泪“唰”就涌出来了,舅舅搂着她,我们许委屈了。
程莉莉是老二,她结婚了两口子一起给小舅舅供了几年大学出来的,姥姥家里实在没钱,满打满算种麦收稻供出来的只有大舅舅,大舅两口子调动工作之前也是教书的,大舅妈那边还有个弟弟要读书,两口子也穷得厉害。
过年时候见小舅舅还是刚提职,仕途正好春风得意,今天再看他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他看李许没精神,开着车让李许睡一下,李许几乎是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头疼醒了,看车里已经空了,上楼去找舅舅,还没进门就听到声音,“姐姐啊我的姐姐”李许没见过男人哭得这么凶猛过。
家里那些不认识的李总的朋友已经都走了,只剩了十几个茶水杯。
她再看舅舅,他的手攥着姐姐的手,程莉莉的手甚至被他焐热了,李总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舅甥两个跪在一起,可能因为有烟气,看不清楚,她觉得他很远,远的不像自己爸爸。
原来她大舅舅也来了,那些人是他赶走的,他一来先是大哭,再是生气,先问李总:我妹妹好端端一个人,放着翻译官不当跑去大老远跟你当老师,生了孩子以后又是个卖电器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竖着走出去横着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