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低语般说道：“回春堂的张大善人，最恨的，便是吃里扒外的家贼。你说，如果他知道你不仅偷盗药材，还将其卖给黑市，败坏他回春堂的声誉……他会用什么手段来炮制你？是先打断你的手脚，再用烧红的烙铁烫瞎你的眼睛？还是……直接将你活剥了皮，扔进药炉里炼成人油？”

    风栖梧的声音很轻，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扎在狗子的心上，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知道，风栖梧所描述的，绝非危言耸听！以张百善那笑里藏刀的狠辣性子，绝对做得出来！

    “不……不要……求求你……小爷……不，大爷！神仙爷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把东西都给你！都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狗子彻底崩溃了，他一边拼命地磕头，一边将怀里那几个油纸包掏出来，双手颤抖着奉上，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风栖梧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去接那些油纸包。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几块不值钱的边角料。

    “想活命吗？”他淡淡地问道。

    “想！想！做梦都想！”狗子如同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

    “很好。”风栖梧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么，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人了。”

    “啊？”狗子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风栖梧的意思。

    “很简单。”风栖梧说道，“以后，每日回春堂倾倒的药渣，你依旧照常去倒。但在倾倒之前，你要将里面所有你认为还有用，或者那些你觉得有价值的药材、边角料，都仔仔细细地挑出来，全部交给我。记住，是全部！若是让我发现你再敢私藏半点……”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作为交换，你的这个小秘密，我会替你保守。而且……”风栖梧话锋一转，看着狗子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不是总被其他学徒欺负吗？我可以……偶尔指点你几句，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甚至……让他们以后不敢再轻易招惹你。”

    威逼，加上一丝微不足道的利诱。这是风栖梧前世从无数历史典籍和权谋斗争中学到的，最基本，也最有效的御下之术。对于狗子这种在底层苦苦挣扎、既懦弱又渴望改变命运的人来说，无疑是精准地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果然，狗子听到后半句话，眼中那熄灭的希冀之火，似乎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他虽然依旧恐惧，但求生的本能，以及对摆脱现状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

    “是……是！小的明白了！小的以后就是小爷您的人了！您让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点违逆！”狗子再次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语气虽然依旧颤抖，但却多了一丝……认命般的坚定。

    风栖梧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记住你的话。每日这个时辰，我都会在这里等你。若是敢迟到，或者耍什么花样……”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入了旁边的小树林深处，很快便消失不见。

    狗子跪在原地，看着风栖梧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药渣和自己手中那几个沾满了污泥的油纸包，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但额头上的疼痛和血迹，以及心中那残存的恐惧，却又无比清晰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魔鬼缠上了，还是……抓住了一根能够改变命运的稻草。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恐怕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许久之后，他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将地上的药渣重新装回木桶，然后提着那似乎变得更加沉重的木桶，一步一步地，向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只是，那几个原本被他视若珍宝的油纸包，却被他死死地攥在手中，再也不敢有丝毫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