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那一行都快背下来。
然后一遍遍回放和温尔的每一次见面和接触,聊以慰藉。
送出项链后的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温尔,他的懦弱何尝不是同样在磋磨温尔宝贵的青春。
——深夜,温尔洗完澡坐在窗前,泡了杯安神茶。
手帐摊在腿上,记录的是第二轮试穿模特反馈。
她一边用水笔标记一边走神,手边那杯热茶温度刚好,她放下笔,看了一眼桌角的便签。
那张便签上写着:“事缓则圆。
”她写的时候用了很轻的笔触,像是不愿给自己加重心情。
那是她这段时间反复提醒自己的一句话。
毕竟还是有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她想谢丞礼了。
想起那晚的帕拉伊巴项链,他为她扣住项链时手指擦过她颈间皮肤时那一瞬微凉的触感,想起他低声说出那句:“我怕你会后悔。
”怕她因为他的残疾而后悔。
怕她把自己困在无尽琐碎与病痛里。
怕她将来受了委屈但碍于道德都不肯说,只在心里藏着。
温尔理解他,但更心疼他。
所以她现在不逼他了。
她只是在他不会觉得难堪的位置,陪着。
等着。
他回头的那一刻,她会在。
——周五下午温尔临时加完一场春季快销支线的试穿会,出来时已经四点过。
她没有回温氏,而是顺着文创园的长廊往街口走,想着顺路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节后工作恢复得太快,连午饭都是边改图边吃的外卖,胃里空落落的。
街角那家常去的咖啡馆人满为患,她便往斜对面书店走去。
打算买个新的手账本。
书店在街角一栋红砖楼下,旁边是家插花工作室,背后则是一个不大的小花园。
温尔不是第一次来,但今天刚转进巷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辆轮椅,靠在路边,银灰色的轮圈在下午变淡的日光下反射着温暖的光。
谢丞礼身着深蓝色的夹克外套,安静地坐在轮椅里,江屿在旁边搬着一摞纸袋装好的书,正在后备箱整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两秒后,她还是朝前走了几步,脚步并不快,在他身边两米的位置停住。
“你来买书?”谢丞礼抬头,似乎并不惊讶。
嘴角缓缓动了一下,声音淡淡:“嗯,买几本。
”他今天穿得格外简单,手指搭在膝盖处,指甲修剪地极其干净利落,手指修长,食指和虎口因为推轮椅有极浅的薄茧。
和在会议桌后不同,此时的他安静又随和,甚至有一种隐约的温柔,不显脆弱,反而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好久没来,”他说,“家里的书都看完了。
”“是吗?”温尔看了一眼他腿上的那摞袋子,“新买了什么?”“建筑史、材料工艺、还有……几本杂志。
”他顿了顿,忽然说,“书店后面有个花园。
”她没反应过来:“嗯?”“有时间的话,走走?”温尔没犹豫,只轻轻点了点头。
江屿早已悄悄退开,把最后一本书放上车时说:“我去取一下后面的预订单。
您慢走。
”谢丞礼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手落在轮圈边缘,缓缓推动轮椅。
后院的花园不大,是老洋房区常见的小型庭院,一侧是藤本月季的支架,另一侧是铺着碎石的弯道,尽头是一面绿植墙。
阳光从上方斜照下来,花园边缘的灯还未亮起,只有墙角暖黄的橘子树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