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尔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可能只是,杨阿姨去世之后,她太久没有被人这样抱着哄过了。
谢丞礼垂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发顶上,声音压得极低:“我在。
”“妈妈不在,我在。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蹭了蹭他胸口,像是终于被安抚了,手慢慢松开,却还是搭在他衣襟上不肯放开。
他继续拍她,节奏不快不慢,呼吸都跟着她贴着来。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不知道。
但他觉得自己像是一直在抱着她,一直在等她睡稳。
她在怀里变得越来越沉,像是真的安心睡下来了,但还是偶尔哼唧一下。
她贴着他,还是有点出汗,额发散乱,呼吸又热又缓。
谢丞礼低头看她。
她睡得不安稳,眉头仍皱着,唇色有点淡,却安安静静靠着他,一动不动。
他轻声说:“睡吧。
”“我不走。
”屋里很静。
谢丞礼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终于睡着了。
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身子微发烫,额发贴着鬓角,嘴唇轻轻张着,呼吸很浅。
他坐得时间久了,腰已经发酸,背后是塌下去的沙发靠垫,位置不对,但他没动。
腿脚还算争气,一直没有痉挛。
直到她彻底睡稳,指尖从他衣襟上滑落,他才试着松开她,动作极轻地将她放回沙发一侧。
他低头看着她,许久没移开目光。
直到没有知觉的地方持续向有知觉的上身传来一股难言的不适感。
他低声吸了口气,才撑着沙发边缘转回轮椅,推着去了卫生间。
门轻轻关上那一刻,屋内只剩下雨落窗台的声音。
洗手间里,他单手拎起一条腿,熟练掀起裤管,解开固定带,抽出尿袋,动作缓慢。
袋子里的液体已经过了三分之二,车上忍了大半路程,刚才又坐了这么久。
若不是她,他不会让自己撑这么久。
他拧开排液口,将液体排干后用纸巾擦拭袋底,重新缠好,绑回腿侧。
整个过程用了五分钟。
他坐在轮椅上,额头抵在掌心里,闭了闭眼。
疲惫像一层湿气,在皮肤底下沉着,却没有哪一刻让他后悔来见她。
他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洗了手,回到客厅。
她还在睡,抱枕滑落在地,身子往沙发里靠了点。
他过去替她盖好毛毯,动作自然得像无数次做过。
顺手拿起她茶几上的水杯去厨房接水,回来时,杯子还冒着一点热气,他却在床头停住了。
那是一张贴在墙上的小小便签,淡黄色,字体娟秀,一笔一画都看得出她写的时候很认真。
他凑近了看。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冬残奥开幕倒计时50天。
”谢丞礼握着水杯的指节缓缓收紧。
他盯着那张纸条,沉默良久。
她没有逼他,也没有追问他到底在怕什么。
但她在倒数,在等结果,在用温尔的方式,把他的不确定留出位置。
她给他台阶下,却从不放弃等他。
哪怕她早已明白,他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谢丞礼喉咙发紧,缓缓坐回轮椅,推近沙发边,把水放下。
他仔细地看着她,眉心暂时舒展开了,呼吸稳定。
他以为她睡得很沉。
所以他低头,轻声开了口。
“尔尔,我联系了德国那边的团队。
”“他们昨天回邮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