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里,然后,把门轻轻推开。
屋里静静的,谢丞礼还在沉睡,但监护仪已经平稳。
她走过去,坐下,把额头靠在他床边的手上,不说话,也不哭,只闭上眼,用最后的力气靠近他。
清晨六点十五分。
巴黎冬日的天还没全亮,医院的监护病房却早已被灯光照得过分洁白。
光太亮了,亮得让人不敢闭眼,又不敢睁太久。
温尔坐在谢丞礼床边,一只手搭在床沿,一只手握着他指尖。
从凌晨两点到现在,她一动不动,只是直视着他没有睁开的眼。
眼神没有焦点,像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她的嘴唇发白,身上披着外套,内里的衬衣皱巴巴的,袖口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她没洗掉,因为她根本没在意。
这一夜,温尔几乎没有任何思绪。
她甚至没让自己产生过“他不会醒”的念头。
她知道,一旦让自己承认那种可能,她整个人会立刻断掉。
她靠信念维持最后的理智。
她告诉自己:他会醒的。
醒来就好了。
病房很安静。
心电监护仪每五秒轻响一声,是她今夜唯一听得进耳朵的声音。
突然,她手里捧着的指尖微动。
谢丞礼睁开眼。
他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嗓子发干,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种难言的不适。
他先看到天花板,再看到侧头看着他的温尔。
她没有立刻抱上来,也没有说“你终于醒了”。
只是直勾勾地,静默地看着他,像是在确认谢丞礼是活的,眼睛是亮着的,而不是她产生的某种幻觉。
谢丞礼嗓音低哑:“我……”刚说出一个音节,温尔轻轻摇了摇头。
“别说话。
”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你需要休息。
”她的眼睛没红,也没泪,但神情太安静了,像某种崩溃的预兆。
谢丞礼皱起眉,他本能地察觉到什么不对。
温尔有点不对劲。
不是生气,也不是委屈。
她像是被什么压得无法说话。
他的手慢慢握住她的手。
温尔没躲,但也没动。
她只是垂下眼睛,看着他那只还没输液的手腕,一寸寸从掌心包裹住。
谢丞礼声音哑哑的,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问:“你还好吗?”温尔摇了摇头。
但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太多画面在脑子里绕。
谢丞礼躺在血泊中,眼睛闭着,胸口没有起伏。
脚边是两个死不瞑目的陌生人,失去体温躯体还带着惊恐的眼神。
有人尖叫,有人被踩倒。
救护车边上的尸体在盖上白布之前,身子被踩得,整个胯都翻了个面。
温尔只是重复着:“你醒了就好。
”她低着头,眼睛不敢对视他,也不敢说太多。
谢丞礼看着她。
她太安静了,安静到不像她。
那个会说“谢娇娇你又不理我了”的小姑娘,现在连一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
他试图抬手摸她的头,但后背的牵拉感让他只轻轻动了一下肩。
她看到他想伸手,就慢慢凑过去,坐近他,低头靠近他胸口。
谢丞礼感觉到她的额头抵在他胸前,温热但没有力气。
“我昨晚……”她开口,却卡住,“从医院回来之前,不是,是你抢救结束之后,洗了个脸。
”“我洗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