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
情之睦一时传为佳话,这只金钗也被不少人知道。
不少老人都受过公主恩惠,看在这支钗子的面子上,给予些许提醒也好。
一切如他所料,易涟清果然不听劝阻进宫去找钟太妃,陆端一边在御书房心急如焚地看奏章,一边指使小皇帝批些无关紧要的,免得他添乱帮倒忙。
“爱卿似乎有事?”小皇帝看着他问。
虽然相处几年,陆端大概看出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孩,但有万一可能其人是个扮猪吃虎的黄雀,他不敢冒险。
从梦中世界醒来后,他反复推敲,总觉得有些古怪,似乎暗处始终有种力量在推动着一切,或许易涟清病死草原也是某个计划中的环节。
然而他对梦中世界知之甚少,因为后来一直在寺庙之中,对京城几乎一无所知。
他试图在现实中找些线索。
想到这里,他心下微动,仔细观察小皇帝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端倪。
然而没有,小皇帝的懵懂天衣无缝。
“臣是忧心陛下,”他说,“陛下年纪渐长,却仍对政务一窍不通,如何承担祖宗江山。
”小皇帝倒是看得很开:“这不是有爱卿和诸位大人在,可保我大梁万年江山稳固。
”陆端不着痕迹地看向他,见他感动骄傲兼有,真这么认为似的。
有时他实在分不清,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再者说,爱卿的事做得很不错啊,”小皇帝说,“连西突厥都归顺,想必离四海宾服也不远了。
”西突厥是亡于内讧,陆端听他提起,莫名又想到易涟清,更加焦躁。
求援的折子不是他最先看见的,内阁的书记官以为又是突厥人之间的摩擦,归到不紧要的那一类里去,本来是等到第二日下朝后才有人去处理。
偏巧那日事情少,陆端随手翻了不紧要的折子,那手久负令名的小楷便映入眼帘。
折子写得详实具体,提及归附时婉转凄切,陆端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猜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立刻让易涟清回来,否则结果必然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他立刻上书请求皇帝下旨召回易涟清。
小皇帝是不管的,当即拿了玉玺准备加印,御史和一些大臣却吵吵嚷嚷,拿着教条来压他。
往日陆端行事虽然暴戾,都是政务相关,文官们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没人相信他是私情,一致觉得这是他的阴谋之一。
所谓文死谏,陆端越是强硬,对方越是不依不饶,若不是知道他们死不松口,陆端恐怕真会带着家将上门抄家。
最后是小皇帝听得不耐烦,顾不上两边唇枪舌剑,直接盖了玉玺。
圣人金口玉言,圣旨已下,说什么都没用了,文官们眼睁睁看着她将人接回来,又把人带回府中,不久后更是传出了成亲的说法。
有些人信了,有些人还是觉得都是陆端的障眼法。
“爱卿是真的要成亲了吗?”小皇帝忽然想起来,凑近了问。
陆端看见他就来气,还是得耐着性子说:“陛下少听民间的无稽之谈,臣同玉常长公主是旧识,不过叙旧而已。
”“爱卿何必瞒我,”小皇帝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爱卿为我大梁鞠躬尽瘁多年,实在不忍见兆王府门庭冷落啊,不是长公主,旁人也好。
”“陛下少看些话本为好,”陆端说,“不必为臣引荐各家小姐了,臣无福消受。
”小皇帝若有所思地坐回去。
于理而言,陆端是万不能与易涟清成亲的。
陆端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长公主,封无可封,只剩下一个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