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
以……”何止两天,近半月雪几乎都没停过,赵佑宜自然不会在这种极端天气下为难下人,“无事,只是想到风雪如此大,不知阿兄何时才能归家。
”赵氏一族发家于前朝,祖上是文官,出过状元尚过公主,只不过后期落魄了,直到晋国开国皇帝发起起义,赵家先祖弃文从武取得赫赫战功,被封开国大将军,赵氏世代英烈,子弟大多都马革裹尸,到赵佑宜这一脉只有她与阿兄两人相依为命。
赵家世代抗击南蛮,不知多少赵氏儿女死在南蛮铁骑之下,没想到晋国皇室竟让她去和亲,哪怕她阿兄不久前打了胜仗,她想不明白为何赵家世代忠君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当听到太后说南蛮王子英姿飒爽、倾慕她已久真心求娶时,她恨不得立马转身走人,她的父母、叔伯皆死于南蛮人的刀下,她怎么能嫁给南蛮人?南蛮王子又怎么敢提出这样无理的请求?赵佑宜到底年轻,藏不住事,心里的想法在面上显露分毫便被这位太后看出来了,太后慈爱地拉着她的手,说南蛮王子诚心求娶,只要她愿意嫁,南蛮便年年献上岁贡,而她的兄长也不用再在外征战,可以在神京领个闲职做个富贵闲人。
她从来没有听过能把收兵权这种卸磨杀驴这种事美化得如此动听的话,岁贡?她嫁过去南蛮既没有签订协议不犯晋国,也没有签订协议成为晋国附属国,不过是晋国皇室想卸磨杀驴,如今双方元气大伤,以防梁国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才不得不休战,皇帝如此着急的鸟尽弓藏实在不合常理,毕竟不是日后都不打仗,究竟是为何?赵佑宜一边走入府内一边在心里规划着对策,还没等她想好,马蹄声却响彻耳边。
是阿兄归来吗?她忍不住奔出府外,满天雪花中,带着赵家军军旗的骏马驰来,骏马通体雪白,是她与阿兄幼时便养的马儿,阿兄喜欢喊马儿云片糕,她喜欢唤马儿白玉,两人曾为此争执不休。
赵佑宜睁大眼去看,可那骏马上却空无一人,只余阿兄最爱穿的红衣。
在满天雪白中,那片红是那样夺目,犹如她阿兄当年出城时那般肆意潇洒。
侍女跟着跑出来,见到眼前此景心中已是天崩地裂。
老马识途,白玉恐怕是一进城便往将军府狂奔而来,只是那马上为何没有将军?她也意识到什么,连忙扶住赵佑宜,声音控制不住颤抖。
“姑娘……”赵佑宜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腿下一软忍不住跌下,或许是风雪太大,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好似只要她不去听不去看,她的阿兄就会如同以往每次那样,红衣烈烈而来,怀里藏着她爱吃的糖葫芦,眉眼笑得肆意,“袅袅,阿兄回来了。
”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雪地。
赵佑宜眼前景象突然清晰起来。
白玉在她面前停下,发出悲鸣的啼叫,染血的红衣飘落而下。
雪,又大了。
小兵疾驰而来,见她跌倒在地,立马翻身下马行礼,“姑娘……将军三日前在云州惨遭敌袭,身中剧毒无药可医,已于昨日去了!”轰的一声,赵佑宜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眩晕感随着而来,不,她不能晕!她猛地掐住自己掌心,声音泣血,“回京路上怎会有敌袭?阿兄中的什么毒?为何消息现在才传回神京?”敌袭?中毒?她的阿兄在战场上安然无恙地退了下来,没有在两军交战之地遇袭,为何会在离神京不远的云州遭遇敌袭?为何三日前的事现在才传回京城?为何皇帝没有派御医前往?小兵支支吾吾,避重就轻道:“将军棺椁一个时辰后便能进京了,姑娘可以让人备下东西了。
”赵佑宜强撑着站起身,侍女连忙扶着她,声音担忧:“姑娘……”赵佑宜已经无心应对,但她不能倒下,她先是谢过小兵,再唤赵伯牵白玉进府,赵伯目光疼惜,“姑娘……您放心,将军的丧仪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