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遗忘、却不曾再听见的名字。

    「怎麽可能……」他低喃，几乎不敢相信。

    「你听见了什麽？」艾希娅问，神se警觉。

    「……我的名字。」程枫答，声音深沉，「有人，在那边……知道我。」

    裂谷深处，一道模糊投影浮现，如某种异界的目光，穿透层层界纹注视而来。影像模糊、形t不全，彷佛跨越维度所形成的残印。

    「不能再靠近！」艾希娅出声制止，「界缝已不稳，一旦遭反向牵引，你的魂——」

    「不行。」程枫语气坚定如剑，「我必须记得更多……那声音、那影子，我不能只是被送来此地的残片。」

    他闭上双眼，任风、声、记忆涌入心魂之中，如洪如cha0。他彷佛站在一条已断的命线边缘，而那边，有人在等他回答。

    风静如坟，焰冷如诗。

    忽然，从界谷深处传来最後一句声音，如残页之诀，如命之歌首句：

    「若命定分离……你可愿逆界而行？」

    程枫静立如岭，低声应和：

    「若记忆是断章——我愿以命为笔，将它续完。」

    山风呼啸，携着界缝深处涌来的灵压与气浪，b使大地也微微颤抖。

    程枫站於悬崖之前，眼神凝定不动，彷佛灵魂的某个碎片正缓缓回归。他的双瞳中泛起微光，不是外界的反s，而是某种内在觉醒的兆兆，如沉眠的星辰逐一苏醒，开始映照异界的轨迹。

    「……这是命运的回声。」

    艾希娅悄然踏近，手握剑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但她的视线终究回到程枫身上。

    「你身上……不只是裂隙回响的共鸣，那声音，在与你对话。」

    程枫微微点头。他x前的衣襟微张，露出一缕如印记般的斑驳光纹，那原本仅於梦中短暂闪现的符痕，如今清晰可见——彷佛某种来自遥远界域的封印，因应召而解。

    他缓缓伸手触碰那道符痕，低语：「我曾梦见过……有光自天幕坠下，将万物归为虚寂。而我，在那末日中站着，看着一座塔燃烧於火中……」

    他的语气并无惊恐，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安然。那不是记忆，而是命运以预兆之形刻下的片段。

    忽然，山谷深处传来震动，一块浮石在风中裂开，碎石坠落之际，一道光影自风中闪现。

    那是一名身披灰羽长袍的幻影，高挑修长，面容模糊，其脚步如轻烟，却踏实如山。祂望向程枫，未发一语，却将手轻轻伸出，指向他x前的光纹。

    程枫动也未动，只是感受到整个灵魂在颤抖。那幻影，不属於任何界，不属於这世，也不属於梦——祂是从命运缝隙之中穿出的存在，如界心之上空书的诗句，遥远、真实而不容置疑。

    「这是……召唤？还是……遗命？」

    艾希娅亦感知到了异常，她拔剑护在程枫前方，低声问道：「你还能承受吗？」

    程枫缓缓x1气，语声如风中火光：

    「不能……但我必须。」

    那幻影手指之处，程枫x口的光纹骤然炽亮，化为一道直贯天心的火光。幻影旋即消散，而光线深处，一道残破声音自他心底浮现——

    「……归来者……请记住……誓言之塔，已再度破裂……」

    他猛地张口，鲜血自唇边滴落，身形摇晃。艾希娅立刻上前搀扶，却发现那血中带着细微的金光——非属r0ut之血，而是混杂了某种古老之力的余烬。

    「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她沉声道，「界脉已感应到你的存在，若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引来界守者。」

    程枫微笑，眼神清明如初登山岭之晨雾：「我不怕来者，我只怕——我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