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全
热的目光哪敢停留,快步从浴房走了出去。
将娄弦安置妥帖的拂琵一转头,只看到唐渡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心中纳闷,奇怪,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声不吭走了。
她摇摇头,独自守在浴池旁边。
唐渡疾步走到外面,直到外头的凉风一吹,身上的燥热才褪去大半,可眼前的光景依旧挥之不去。
他心慌意乱闭上眼,低头默念:“寡欲养德,静心凝慧,寡欲养德,静心凝慧……”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唐道长?”“唐道长?”唐渡睁眼,一小童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满脸担忧道:“你没事吧?怎么流血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也不大好?”流、流血?唐渡讶异,伸手朝鼻下一摸,黏腻湿润的触感叫他心中一惊。
还真是流鼻血了!他顿感羞耻!若师父还在世,定会骂他道心不稳,欲念缠志!“无碍,大概是天热有些上火。
”唐渡背过身,慌乱抹掉鼻下血迹。
小童看了看四周,绿荫遮蔽,日芒挂天,今日好像是比昨日要热些,难怪唐道长会上火。
他又关心了几句:“唐道长注意身体,一会儿煮些三花茶去去火。
”小童说的认真,唐渡捂着鼻子,略微局促点了点头。
在阿含谷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过去三日,拂琵照常给娄弦泡药浴,偶尔去饲药司给柳式通帮忙。
这日,她正替柳式通研磨菊草,阿正急匆匆从外边跑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谷主,谷主,陈家小公子又来了!”在药房忙活的柳式通探出一个头,有些头疼:“他怎么又来了,前些日不是刚来过吗,就说我不在。
”小童为难的说:“小公子不信,人已经朝这儿来了。
”柳式通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年轻那会儿游历四海,结识了还在妖殿司当指挥的陈凝,一人医病一人除妖,知己相伴,共话理想。
后来陈凝实力颇显,升至妖殿司殿师,深受皇帝信赖,又娶了当朝宰相之女,地位水涨船高,可二人并未因权贵阻隔,依旧往来书信,关系更甚年轻的时候。
陈凝与其妻育有一子一女,长女陈玉茴承其母美貌,是京中不少贵公子的梦中佳人,求娶之人虽多,可偏偏没人能入她的眼,据说陈家长女心中早有所属之人,是两年前的一位救命恩人。
其子陈御裴更是仪表堂堂少年郎,不仅生的风流潇洒,那双嘴更是哄的姑娘团团转,饶是收到的绢帕就能叠成一罗山,可他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陈御裴每回来阿含谷都搅的谷中女婢心神不宁,还时不时问柳式通要些奇奇怪怪的药材,若是柳式通不给或没有,第二天他的胡子眉毛都被人拔了精光,十天半个月都没长出来,一听到陈御裴这三个字,柳式通就避之不及。
这方说着,那方陈御裴已经高喊柳式通走了进来:“柳叔,前些日我同你说的驻颜丸做出来了吗,我着急给苏家姑娘过生辰。
”进来的少年眉目清爽,一身栀子黄格外惹眼,他笑的明媚,连着眼角的泪痣都生动起来。
拂琵抬眉,正对上陈御裴澄澈的眼睛。
陈御裴忽而定住了,嘴角的笑还没消下去,怔怔看着拂琵。
拂琵虽是狐妖,可长相更偏于柔和,不似娄弦有攻击性。
她今日穿了件水蓝烟云裙,斜插一只宝珠簪,因刚才低头碾药,些许碎发垂落下来。
拂琵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做手中的事。
正巧柳式通骂骂咧咧从药房出来:“我是医者又不是神仙,容华老去乃人之自然,别总问我要些奇怪的东西!”陈御裴看得痴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柳式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