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决定回纪府。

    别看君绾玉这个女人疯，但她确实在改变那个胆怯无知的我。

    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和技能。

    不一定非要求着别人施舍剩饭剩菜才能果腹，随处可以抓到的虫子也是能够支撑活下去的，因为你不可能每次都可以抓到动物采摘到果子。

    双臂一抱，树上和地上都可以和衣而眠。

    一只死去的大型动物，挖出内脏，钻进去也可以御寒。

    我问她，我现在学武还来得及吗？她告诉我，天赋，运气，努力，凡占任何一点都可以成事。

    我想，她只是在安慰我，因为几乎大部分人有的只是努力，却仍然不会一生顺遂。

    我和阿娘是春天离开申都的，我和君绾玉是冬天回的申都。

    纪笑庸有一位夫人两个妾室。

    程夫人程梘（jiǎn）禾是瀛洲当朝太尉程爝老将军的独女，因为婚后多年无子，程家便将我娘也送了过来。

    我无意听我娘提起过她的身世，我外祖父是程爝老将军的亲兄长，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程家除了名。

    我娘随外祖母姓，没有哪个男人不想着传宗接代，所以我想，到底是多爱一个人，才会让自己唯一的孩子随母姓。

    我娘说，在她记忆中，外祖父很喜欢她，每次回来首先就是亲亲外祖母，再亲亲她，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而外祖母对她却老是冰冷冷的。

    阿娘对女工琴棋书画都不感兴趣，外祖父也不强求，他养了两匹马，大马驮着外祖母，小马带着她，外祖父则充当两人的马夫。

    好日子没过多久，阿娘五岁那年，传来外祖父的死讯，尸骨无存。

    娘六岁时，外祖母将她送到程家寄养后便离开了瀛洲。

    她和程梘禾便自小是同吃同住，如今共侍一夫，何其悲哉。

    不知纪笑庸是不是与子嗣无缘，又纳了两位姨娘才慢慢开始有子嗣。

    诸折绣，诸折璇是扬州一带首富的女儿。

    士农工商，往往有钱的商户为了提高自己家族的地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和士族联姻。

    纪煦泽是诸折绣入府生的庶长子，她入府后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多年后再没有身孕，于是诸家将另一个闺女也送了过来。

    诸折璇有福气，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

    随后我娘也有了身孕，但可悲的是，阿娘至今还没有任何的名分。

    程夫人在今年入秋时过继了一个同宗的侄子，改名纪煦明。

    纪煦明还不会说话，君绾玉告诉我，我有很大的机会。

    程夫人信奉神佛。

    她每个月中旬一定会去礼佛寺或者圆妙观烧香。

    再度被程夫人领回纪府是必然的事，纪煦明还小，怎么能和精明能干的庶长子纪煦泽争？我告诉程夫人，她是我的嫡母也是我的姨母，如今我娘下落不明，我只有她可以依靠了。

    我匍匐在她脚边，许诺着，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她看见我痛哭流涕真诚的样子，便答应了我。

    君绾玉说的不错，大部分女人心都很软，我只需要演演戏。

    我那时才十三，我有什么坏心思呢，在程夫人看来，我只不过是一个在外漂泊想要回家需要依靠她的可怜的孩童罢了。

    我可以回纪府，君绾玉要怎么留在纪府呢？再次见到君绾玉时，是程夫人为我挑选女婢。

    她变了样子，我差点没认出她，估计是易容术，她比初见时更加瘦削，眉尾有一条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疤痕，一直延伸到眼角。

    她在我眼里本来就不好看，现在那模样更是丑极了。

    程夫人说这些是新从伢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