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年春日杏花,我遇见了狐狸书生。
他伤了我的心,骗了我的情,
人走了,就留下一封告别信。
我才知道,他是一个玩弄感情的妖物。
我坐青灯古佛,学明焰真决,
再见他时,我烧了他半截尾巴。
他哭着求我原谅,
说要把剩下两条尾巴薅了给我做围脖。
01
我叫林晚照,是清溪镇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
若说有甚么不普通,大抵是我爹是前朝的秀才,家里藏书多些,我也因此多认得几个字,平日里除了帮衬家里糊纸鸢,便爱看些神仙鬼怪的闲书。
我总觉着,这世间不止我们眼前这点鸡毛蒜皮,那山林深处,河泽幽潭,定然藏着些不为人知的奇妙。
那年春日,杏花开得像天边堆雪。
我提着一篮刚糊好的福禄寿喜风筝,预备送到镇西的张员外家。
路过镇外那片废弃已久的闻莺苑,本是前朝某位失意官员的别业,如今只剩断壁残垣,野草疯长。
忽闻苑内传来阵阵琴声,清越悠扬,似山涧清泉,又似林间松涛。
我一时好奇,便循声而去。
只见一株百年老杏下,坐着一位白衣书生,眉目疏朗,气质清雅,正对着一卷书简抚琴。
他身旁,竟有几只黄白相间的小狐狸,乖巧地伏着,侧耳倾听,仿佛也通晓音律似的。
我看得痴了,一时忘了回避。
那书生一曲弹罢,抬头见我,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姑娘可是迷路了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眼神却似含着一汪深潭,望进去便要沉溺。
我脸上一热,慌忙摇头:不……不是,我是听见琴声,一时忘情。
他指了指身旁的石凳:姑娘若不嫌弃,便坐下歇歇脚吧。这荒园寂静,难得有客。
我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便坐下了。
他自称姓胡,名云卿,是游学至此的书生,见此地清幽,便借住几日,温习课业。
我们聊诗词,聊书画,聊山川风物。
他谈吐风雅,见识广博,许多我只在书上见过的奇闻逸事,他竟能娓娓道来,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尤其是他讲起那些狐仙精怪的故事,更是引人入胜。
他说:《搜神记》有云,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或为丈夫,与女人交接;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
我听得津津有味,笑道:胡公子懂得真多,莫不是……你也是狐仙变的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随即哈哈大笑:姑娘真会说笑。我若真是狐仙,定要将姑娘这般玲珑剔透的可人儿,第一个就摄了魂去,日夜相伴,才不寂寞。
他这话语轻佻,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的真诚,我心头小鹿乱撞,脸上更是烧得厉害。
自那日起,我便日日借口送风筝、采草药,往那闻莺苑跑。
云卿也总在那儿,有时抚琴,有时作画,有时只是静静地看书。
他会教我认一些古字,会给我讲些书本上没有的奇谭。
他的画,也极是奇特。
画山水,则云雾缭绕,似有仙气;画花鸟,则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从纸上飞下来。
有一次,他为我画了一幅小像,画中的我,眉眼含笑,颊边竟添了两抹淡淡的桃花,煞是好看。
他说:晚照姑娘,你笑起来的时候,就像这春日里最明媚的桃花。
我捧着画,心都快要化了。
02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云卿的情意也